顾灼华侧首向声音发出看去,却见着两名身穿藏蓝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茶楼一角,头戴着斗笠,看起来似乎是某一个江湖门派的弟子。
“这些朝廷!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让整个天下苍生,生灵涂炭,看看这遍地饿殍!真是作孽啊!”坐在最里面,声音稍显年轻一些的男子一拳头捶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语气愤恨的说道。
他的举动顿时引来茶楼为数不多的人的注目,一开始说话声音明显年长些的男人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道:“这话万不可到处宣扬!”
青年男子身子微动,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似乎着重观察了一下顾灼华,才低下头压低了声音道:“师叔,门派里粮食已然不多,又收留了那么些难民,如今在外面粮食又买不着,可要如何是好!”
被男子称作师叔的人略一沉吟,随后叹息一声道:“幸亏门派是在大雍境内,军队对待百姓上算得上是温和,若是北境只怕真的是民不聊生。”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据说几百公里以外的四方城正在开仓赈粮,咱们去看看,或许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
“开仓赈粮?那些当官的会这么好心?”青年男子不屑的说道。
“当今圣上特喻,凡是赈灾的粮食,若一旦被发现有人私吞,按株九族之罪论处,无一例外!”
“当今圣上,不仅是一个好将军,更是一个好皇帝,此番乱世一平,百姓能有这样一位皇帝,实乃幸事。”
“是啊,当今圣上能文能武……”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一些什么顾灼华没有再仔细听,她随手往桌面上抛了一定碎银子便起身下了楼,翻身上马,离开这个镇子,继续往雍都城的方向策马疾驰。
若她所想没错的话,北境军队当中那些所谓的异士怕便是凤城当中掌控有精神力之人,而不费一兵一卒便降服了大雍的将士,她心中隐约有了一点想法,但这还需要验证。
又是半个月的风雨兼程,顾灼华终于赶到了雍都,她没有去顾府,而是直接去了原先的荣安王府。
站在王府门前,她扣了扣朱红大门上的铜环,过了片刻,便有人从里将门拉了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您是?请问您找谁?”来人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她。
“是我。”顾灼华伸手拿下兜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王妃?!”李修乍一见到她的脸顿时惊呼出声,旋即左右看了看,赶忙将门拉开放她进去。
“王妃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李修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看着她。
顾灼华淡淡一笑,边往里面走边问道:“等会儿给我讲讲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还有,荣钦现在在府上吗?”
对于荣安王府为什么在荣钦当了皇帝之后依然存在,顾灼华心中明白,这里是她和他的家,不管如何,这里一定不会被遗弃,荣钦会在这里等她回来。
当初本以为不过就是几个月,抑或最多一年时间,没想到这一分别便是整整两年。
“陛下每日处理完正事之后会回来府上歇下,有时候太忙会抽不开时间回来,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在府上。”李修站在旁边说道:“陛下最近因为战事上面的问题,已经有几日不曾回来了,需要属下派人去宫里通知陛下吗?”
“不用了。”顾灼华听罢摆摆手,进了房间脱下身上的披风,往旁边随意一撂,先是倒了一杯茶,狠狠的灌了一杯之后,抹抹嘴问道:“荣钦可有将我爹和哥哥们接过来?”
“有的!如今顾大人在朝廷上任左辅,三位公子也在朝廷上任职。”李修朝房中站立的两名侍女使了个眼色,一边恭敬的回道。
“娘娘,您要看一下太子吗?”李修笑着道。
“太子?”顾灼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金子“金子在府里?”
“是的,属下这就差人将太子给您抱过来!”李修躬了躬身说完出门吩咐去了。
想到自己的孩子,顾灼华觉得心中酸涩无比,那个孩子她生下来没多久便交给了爹爹照顾,自己极少能够顾得上他,后来更是一消失便两年,如今怕是也快三岁了吧,金子怕是已经对她没有了印象了。
不大一会儿,李修便带着一位身材略显丰满,穿着朴实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怀中正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粉嘟嘟的极为可爱。
“娘娘,太子带到了。”李修看着顾灼华呆愣愣的看着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的神情,不由在其旁边轻声唤道。
“金子?这是我的金子?”顾灼华怔怔地看着孩子,口中轻声喃喃念着,旋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像是生怕吓着他一般“一别两年过去,竟是都长这么大了?”
“娘娘,小太子可聪明了,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子经常说要找娘娘呢!”李修抬手抹了抹眼角,叹息一声说道。
顾灼华站在奶娘身前,看着她怀中抱着的金子,孩子漆黑清澈的大眼正骨碌碌地转着,时不时好奇地看着她,小手乱晃,似乎有一些不安。
“金子?”顾灼华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脸上挂着笑,神情温柔至极,眸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金子似乎被他浑身的母一给感染了,并没有多害怕他,经过一开始的陌生之后,甚至还伸手抓她的手玩儿,脸上扬起笑容,咯咯咯咯的笑着。
“果然是血浓与水,小太子,除了陛下,对其他人都不是特别亲,即便是两年没有见过您了,依然对您很是亲近呢。”李修感慨道。
顾灼华眼见着孩子已经适应了她,便从奶娘怀中将其抱过,一手逗弄着金子的手,一边吻了吻他额角,口中轻声道:“金子,还认识娘吗?我是你娘啊!娘回来了,开心吗?”
金子被他抱在怀中,身子拱了拱,似乎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旋即有些嫌弃的仰过头,口中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刚开始顾灼华还没有听清,后来越叫越是清晰
“啊……囔……酿……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