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白皙的手拿过那封信,脸上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声音犹如一泓清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三皇子第二次送信了吧?”
旁边的喜儿点头,回答顾灼华的问题,“是的,小姐。”
顾灼华嘴角咧开微妙的弧度,把信放在了喜儿手里,“帮我翻译一下。”
喜儿徙然间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顾灼华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所以微微垂下头,“小姐,喜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顾灼华眉头轻轻拧起来,迈开步伐,“我们去会会三皇子。”
她进屋换上了一套百花拽地裙,小心翼翼把从荣钦王府带回来的铜镜放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绝美的容颜,她拿起娇艳欲滴的红色朱砂在眉心轻轻一点,女子脸上的笑容便更加深刻。
她站起身轻轻提起裙摆,在脖颈间围上了狐裘,顺手抱着喜儿递过来极其精致的暖炉,眸光潋滟,“走吧!”
喜儿踌躇着想要劝顾灼华,“小姐,相爷恐怕不喜你与这些皇亲国戚走的过于近。”
顾灼华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我不亲自上阵,又怎会知水深火热?”
况且三皇子意图这么明显,她要不去赴约,岂不是浪费了一片心意与良辰美景?
“那相爷要是问起的话,我们怎么回答。”
顾灼华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怀里的暖炉,慢慢向着相府的大门移动,她神情认真,似乎在琢磨什么事,许久才拉回思绪,回答喜儿的问题,“帮助我爹解决麻烦。”
喜儿不明白,所以就不敢往深处探究。
刚走出府门,就看见拐角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外面的小厮转过头低声汇报了一句什么话,马车的帘子便掀开了。
顾灼华顿住脚步,视线打量着跳下马车的男人。
他穿一件浅灰色的长袍,头发高高地挽起,两道浓眉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眼里带着柔和的光,视线落在顾灼华手中的那封信上面,爽朗的大笑了出来,“还以为顾小姐不肯赏脸呢。”
她裹紧了狐裘,脸上的笑意特别牵强,晃了晃手里的信,最后放回了男人的手里,“三皇子费尽心思不可能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荣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把信揉成了一团,轻飘飘扔在了地上,随后就听见顾灼华不以为意的声音,“三皇子的一番心意,我这种粗鄙之人不懂。”
男人眼里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惊诧,“那你为何会知道我在相府外。”
女子巧笑嫣兮,神情慵懒,“猜的。”
荣肆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小姐,海天酒楼新来的做菜师傅手艺不错,诚邀你去尝尝?”
顾灼华抬眸就看见了男人眼里势在必得的自信,她没有移动分毫,“三皇子还未自我介绍呢?”
“荣肆。”男人眸子里泛着精光,都道顾相的嫡女是个草包,现在看来,恐怕传言有误。
顾灼华这才轻盈地笑,动作优雅地坐上马车,喜儿一脸着急,此时马车帘子已然放下。
女子从侧面露出一张侧脸,嘱咐喜儿:“两个时辰以后让二哥来海天酒楼接我回府。”
说完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眨了一下,用口型对喜儿道:“让荣钦知道此事。”
喜儿还未来得及点头,女子的侧脸就由帘子把她隔在了整个世界外面。
顾灼华四平八稳,片刻还闭目养神,荣肆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顾小姐,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女子这才悠悠睁开双眼,扫了一眼按捺不住的荣肆,清冷地开口道:“棋子,利用与被利用,达到你不可见人的目的。”
下一瞬间,顾灼华的脖子就狠狠地被男人的一只大手掐住,有狐裘做挡,她倒是面不改色。
看着荣肆恼羞成怒的样子,顾灼华笑了出来。
“三皇子,你可真不理智!”女子声音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男人的手慢慢松开,俯身暧昧地靠近顾灼华,他的嘴就在她耳朵不足一尺的地方,热气呵出来,让顾灼华不动声色地避开。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呢?”
话音刚落,顾灼华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咯咯地笑了出来,丝毫不避讳,亦不怕看到荣肆越来越黑的眼神。
女子笑的前俯后仰,随后摆摆手表示不相信,“鬼话连篇!”
男人果然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类人,可以把感情当做儿戏,甚至拿来做他踩上高位的垫脚石,真的是狠到了极致。
不过顾灼华并不打算戳穿男人,颠簸了一路,马车停在海天酒楼的门口,女子下马车时就看到了停在一边低调且熟悉的马车,荣钦王府的。
还有藏在暗处的云离。
荣肆甩了甩衣袖走在顾灼华的一侧,脸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抓住了顾灼华略微冰凉的手,并且攥紧到了手心里。
两人一直到了提前安排的包厢,还有雅妓在抚琴,琴声悠扬,肆无忌惮地钻进人的耳朵里,让顾灼华原本一颗躁动的心就那样安静下来。
顾灼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时,却没有那么轻松,男人脸上闪过戏谑,嘴角上扬,凑到她的旁边,“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给你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考虑考虑。”
女子稍稍用力甩开了荣肆的手,眼光炽热,毫不掩饰,“我要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有爱我如命的男人,以及细水长流的安稳。”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随后嘴唇微抿,声音亦透出固执来,“你给不了!”
包厢外的拐角处,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视线落在顾灼华所在的包厢里,许久都没有挪开。
云离不知何时站在荣钦的背后,在男人的耳边低低说道:“三皇子似乎对顾小姐有意。”
荣钦一只手紧紧抓着轮椅旁边的扶手,怒气横生,一个用力,空气里只听得木头“咔嚓”一声断裂的声音,云离徙然住嘴,这话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