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和裴芦舟住在临时租下的宅院中,倒也算是活的舒心自在,顾灼华虽说是有荣钦开解,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趁着荣钦带荣茵去看望病倒的教书先生,便在院子里逗弄着小兔子,谁知不经常在一起玩,兔子都把她忘了,仅仅是一个喷嚏,便把几只小兔子吓得到处乱窜。
而顾灼华为了不让荣茵难过,只得追着兔子跑,妄想着可以把它们都抓住。
“喂,你们都把我忘了吗!忘了我也不管你们,跑那么快干嘛!给我站住,我这里有萝卜,快来快来。”
因为是倒退着一步步的摇晃着菜叶子召唤小兔兔,顾灼华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容庭,以至于容庭下意识躲闪之后,顾灼华一下子撞上了院墙。
待到顾灼华直起身子,容庭这才上前道歉。
“属下失礼,让姑娘受伤了。”
容庭这一礼行的干净利落,袖口微微后退,却让顾灼华看见他手上的伤痕。扔下菜叶子上前一步捉住他的手细细查看,随即微微皱眉问道。
“又去执行什么任务受的伤?你应该是在无妄阁帮忙才对。荣钦不在,你可得听我的,先回去上药,还在流血呢,你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就近回了竹枝的房间,容庭拒绝帮助单手为自己上药,动作也算是利落,待到处理好了伤口,他才开口解释。
“殿下近日心情不大好,无妄阁中事务繁多,有客人闹事,我不便出手,这点小伤,便该自己受着。”
唐喻斟之前怎么说也是国主,身边的人自是都顺着他,而今在无妄阁中可不是事事顺心,自是少不了他的辛苦。
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到无妄阁去,不如趁着这机会过去坐坐。
“怎么会活该受着呢,你虽说是暗卫,也是侯府的人,不能让人平白欺负了去,我跟你到无妄阁走一趟,倒要看看谁还敢作乱。”
顾灼华和容庭到了无妄阁,便只见厅堂中只有三三两两吃饭喝酒的客人,下人们自是懈怠得很,一个一个的不是打瞌睡就是捧着瓜子在一旁闲聊。
“听说了吗,最近种地超过三亩地的又多了一成赋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家舅母一狠心卖了一半的地,就为了少交那一成粮食。”
“唉,种地的好歹还能有粮食吃,你看看淳溪镇的粮价,一日三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粮啊。咱们王城还算是好的呢,家家户户都有存粮,不至于揭不开锅,你就知足吧。”
绕过大厅上了二楼,便隐隐听到唐喻斟的声音。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在阁中还有什么用!还不给我滚!”
唐喻斟面前的半大孩子低着头不敢说话,灰溜溜的离开房间,顾灼华示意容庭带他去休息,随后大步走进房间,毫无畏惧的坐在主位,看着气冲冲的唐喻斟。
“一个半大孩子,你何苦这样吓唬他,再说,现在这样的时候,吓唬跑了可就找不到免费劳工了。还有一件事王上您应该知道,辽越信阳王,那个裴芦舟,现下就在重南,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先和唐风松合作,又拐跑了御史大夫虞立的女儿,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不过我猜,此人所图极大。”
离开皇宫怕是已有半年之久,唐喻斟许久未曾听过这些事,而今忽然得知,反倒有些惊讶。
转过身关好了门坐在顾灼华身边,也是一脸的忧心。
“王位已经让给唐风松,这些事,本该是他处理的才对。你又何必告诉我。”
这些日子里,唐喻斟事事操劳,又少了沈卿照顾,倒是瘦了些,只不过一眼看去,倒是多了些锐利之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荣钦的侧脸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荣钦刚刚回到侯府,见顾灼华不在,问过竹枝便匆匆赶到无妄阁,正见两人坐在一起谈论唐风松。
紧挨着顾灼华坐下,荣钦这才看向唐喻斟。
“王上您当真放弃了?”
“我不放弃又能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在唐风松手中,我用了六年时间,还是没能扳倒他。”
荣钦摇了摇头,随即沉声回答。
“这六年之内,您已经让所有人记住了您的仁政,朝臣之所以向唐风松倒戈,不是因为信服,而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您还没放弃,只要抓住机会揭竿而起,重南就还是您的。”
唐喻斟并未回答,只是沉默着。而荣钦却是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直接带着顾灼华离开了无妄阁。
并肩坐在无妄阁顶,俯瞰着王城,顾灼华忽然转过头看着荣钦,低声询问。
“你......不想做重南的主人么?”
“有什么好处么?整日里忙碌于大事小情,无论是做任何决定都不能由着自己的心,到头来还要被众人指责。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骗人,你明明是想做官的。”
“做官是来钱最快的,再说,除了官,我什么也不会做,只好委屈嫣儿了。”
此时此刻,裴芦舟正和西江坐在无妄阁厅堂之内喝酒,原本打算趁着这机会寻找唐喻斟,哪里知道一眼望去竟都是些酒囊饭袋。
稍作片刻离开无妄阁后,一只白鸽便飞进了裴芦舟的院子。虞淮知道或许是大事,未感擅自动作,只是抱着鸽子交给裴芦舟。
“殿下,这白鸽腿上似是有什么信件,我认识的字不多,便不献丑了,殿下晌午想吃什么,我这便去帮着下人一块动手。”
“辛苦淮儿了,我对重南菜式不大了解,吃什么都好。”
虞淮识相的退出房间,裴芦舟这才解下鸽子腿间的竹筒,裴芦舟便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
“和亲止战。唉......我那个哥哥也就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西江,咱们正好借机走一趟摄政王府,转达一下。等等,虞淮是个值得利用的,对她恭敬些,权当是王妃一般对待。这重南形势如此,虞立又是胆小怕事,此人假以时日,一定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