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苓回到辽越,吴游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尤其是云苓看不到东西,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处处需要照顾。百里澈和裴芦舟在重南的这段日子里,吴游可以说是做到了一个哥哥应该去做的所有事。
裴芦舟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允许他手下的大将因为一个妹妹动摇。
只是他的行动需要时间,为了让他的手下顺利完成这件事,他硬是拉着吴游下了一盘棋,直到吴游惨败的那一刻,裴芦舟才重新靠回他的软垫上。
“对了,这个时候,你可爱的妹妹应该已经被带走了。你不必担心,只要你事情做得好,我就不会为难你妹妹。”
听到这个消息的吴游心中一紧,他终究还是个棋子,而他最疼爱的妹妹在裴芦舟看来,只是用来要挟棋子的工具。
面对自己选择的主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找了理由回到住处,吴游便看到了被掉落在地上的布鸭子,这是之前他送给云苓的玩具,也是他找人照着年幼时见过的那一只,重新做的。
他不禁开始想象,云苓被带走的时候有多害怕。
“哥?你怎么回来了,小渺不在房间,是又跑出去玩了吧。”
百里澈放下手里的糕点解下披风看向心情并不是很好的吴游,谁知吴游下一刻便直接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陪着小渺么?你为什么要出去!裴芦舟强留我下棋,过去小半个时辰才告诉我小渺被他的人带走了!进攻重南是我带兵,只要我有一点失误小渺就回不来了,又或者他根本没打算让小渺活着!他会一直威胁我们,永远为他做事!”
吴游双目赤红,不知是生气,还是懊悔的快要哭出来。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疯了一般的寻找妹妹,是不是他的小渺就可以一直在某个地方平平安安的生活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端被人当做棋子利用。
向来是孤身一人的百里澈此刻也知道了什么叫做亲情,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身低声回答。
“只是被他藏起来,会有机会救人的。大哥你别着急,容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小渺根本看不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我问了守门的暗卫,说是被一个姑娘带走的,王府内舞姬乐伶有好几十人,暗道私宅更是遍布大半个辽越。你打算怎么找?”
距离祭天之日,只有七日。
没有联络方式,没有内应的情况下,又该如何寻人?百里澈想都不敢想。
风云变幻速度之快,从来是由不得人的。
一股骑兵趁着天色未亮偷袭边境隘口,被尹嗣将军的部下及时抵挡住,也总算是守住了边营平安。统计伤亡的时候,却是问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事。
“我听兄弟们说,那些辽越人看起来疲惫不堪,打的犹犹豫豫,我们的人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把辽越军队打退了。兄弟们虽说有人受伤,也都是轻伤,休养几日便好,是您太过忧心了。”
王副将端了大碗一口气干掉一碗水,随即将调令交回尹嗣手中。
反倒是尹嗣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站在地图前看了看受袭的位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五千人马突袭隘口,这辽越人这一次打的可真是没头没脑,位置也选的不对。罢了,让调动过去的人马撤回来,今夜好好休息。”
边境的消息向来是唐喻斟最关心的,尤其是这段时日,几乎是要求所有的事务一一回报,三日后,这个消息才传到唐喻斟耳中。
或许是因为没有细想,或许是因为事情只被知道了一半,唐喻斟只觉得安心,将手里的折子丢给苍鹭,向身边的唐喻齐感叹着。
“小齐,这次总算是可以安心筹划祭天了,边营将士威猛,在没有人员损失的情况下打了个漂亮仗啊。只是不知道裴芦舟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进攻,总之这一次是他败了,我们在边境下了很大功夫,总不会让那辽越占了便宜。”
江湖势力的帮助,重南的大军,还有垂云阁的机关术,就算是裴芦舟亲自带兵,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吧?
唐喻斟在一边笑的开心,唐喻齐却是有些心事重重,毕竟裴芦舟擅长排兵布阵,大抵不会选则从隘口这样的地方攻入,而打退了辽越军队也是不容置疑,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还不是仰仗王兄细心谋划?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只等着春日那一场大仗到来,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若不是这一连七日都要吃素戒酒,我定要好好的和你喝上几杯,一醉方休。”
“你回来以后身子不如从前,还是少喝些比较好。从前都是唐风松做那主祭官,而今也该轮到小齐你了,到时候你可是众人瞩目的对象,所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礼服都给你送到房间去了,记得试试。”
唐喻斟毫不留情的抽回了唐喻齐手里的奏折,催促着他回去休息。而唐喻齐则是乖乖巧巧的被带回房间,那一夜,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直到次日清晨荣钦带着顾灼华来看望唐喻斟的时候,才见到这奏折,顾灼华更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什么。
“不对啊,这裴芦舟一向精得很,怎么会忽然那么糊涂?”
见荣钦和顾灼华两人都是一脸疑问,唐喻斟便也不安起来,荣钦却是并未看向唐喻斟,只是端坐着身子看向顾灼华,朗声问道。
“那里不对,你尽管说出来。”
“隘口两边都是斜坡,只有中间一条路可走,对于辽越骑兵来说根本不便施展,他做事一向都有目的,也并不把兵士性命看在眼里,平日里不管是兵士还是暗卫,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态度,怎么这次任由大军输了就直接退回?”
裴芦舟是个不愿意认输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就算是这一次来重南一无所获,也还是带回了一个虞淮的,那么这一次,究竟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