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溜回府上,便正好撞见了要出门买酒的陆行之,这家伙一向不怎么管闲事,只是这次难得一本正经。
“柳姑娘不是伤还没好呢?怎么还跑出去玩了!你们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我出去买酒屋里藏酒的事你们可不许告诉侯爷。还有那个住在客房里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侯爷跟他说话都那么客气,谁呀?”
云暮并不知道陆行之的身份,只听说是一直住在荣钦这里的朋友,自然是十分恭敬的行礼,十分自然的回答。
“是国主,因为一些变故才住到侯府内。”
顾灼华知道陆行之身份的事,只是也来不及拦住了,干笑两声拉着云暮赶紧回了房间。而陆行之则是想起了国仇家恨,虽说没有想要直接杀人,但毕竟这仇怨在心里是过不去的,折回房间里开了坛酒猛灌几口,正巧唐喻斟不熟悉侯府的布局,误闯进来。
见到眼前一身粗布衣的陆行之,还以为是侯府的下人,随口便问。
“你是何人?白日里躲在房间里饮酒,半点没有下人的样子。也就是你们侯爷不屑于在内务上花费心思,才容得下你们。”
想不到所谓的国主竟是如此斤斤计较,旁的不提,只看衣着样貌便把自己当做下人,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快。
陆行之过的向来都是逍遥自在的日子,那里经得住唐喻斟如此说道,当即便站起身来冷笑两声,将手里的酒坛重重放下,厉声回答。
“下人?阁下倒真是有些自以为是了,鄙人姓陆,名行之,是侯爷的朋友,平日里调教调教侍卫,也算是个人物,怎的到了您嘴里竟成了下人?”
在宫中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朋友的概念,不是下人就是臣子,这会儿倒真是不大习惯,原本就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唐喻斟听了这话,便更是搓火。
“我从未见过阁下,认错也算是情有可原,阁下开口便是自以为是四字,是否有些不妥?”
刚刚离开王宫,唐喻斟自是不愿自报身份,只是陆行之咄咄逼人,倒让唐喻斟更觉屈辱,不知不觉便握紧了手里的佩剑。
顾灼华早就担心这俩人会打起来,借着送吃的打算过来看情况,却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知该如何解决,只好站在门口偷听。
陆行之只当是唐喻斟打算动手,正打算提刀时,便听到了一声轻咳,正是荣钦。
“都是大男人,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让一个姑娘家看笑话?”
拉着顾灼华走进房间,唐喻斟与陆行之两人一瞬间便没了话,顾灼华倒是只剩下了尴尬,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取出六盘精致菜肴,还不忘开口劝解。
“都在一个侯府住着,可别吵架啊。这是我和师兄带回来的饭菜,都是一品居的好东西,浪费了实在可惜,来来来,都坐下尝尝。陆大哥,我这次可是特意给你带了酒,一品居自酿的好东西呢。”
顾灼华正说着,转过头便看见了荣钦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竟然把偷跑出去的事主动交代了!
未等顾灼华解释,荣钦便直接把她拉出了房间,微微挑了眉伸手去试顾灼华的额头温度,低声质问。
“烧退了就跑?云暮也真是……连你都管不住。赶快回房去,别再吹了风。”
而今正是初秋,天气见谅,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病了,到时候可又要好几个人担心她。而他,似乎总不是那个离她最近的人。
或许之前的那段时间他追得太紧才让她溜走,现在他忽然变得有些束手束脚,总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过多的去干涉,掌握一个度的同时,去接近她的心。
顾灼华也是知道的,似乎从小时候起,荣钦就对自己格外的好,很多礼物,很多惊喜,都是很新奇的东西,让她爱不释手。
“是我自己一定要去的,师兄向来最疼我,不会拒绝的。换做你啊,可就不一定喽。”
“知道就好。”
顾灼华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荣钦则是回到房间里处理两个吵闹的家伙。唐喻斟出身高贵,吃饭饮酒都是动作优雅,而陆行之逍遥肆意,脚踩着凳子还不忘夸赞几句菜式。
这二人分明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是分开的好。
“公子,您身份特殊,但侯府也确实禁不住忽然多出来的开销,不如您就带着苍鹭他们到无妄阁打理事务,那是新建起来的酒楼,正缺人手。行之你也在侯府清闲太久了,荣端事多,日后出入,你便做我的近侍,出入宫中,也好让你戒酒。”
发落了二人身份,荣钦随便吃了几口饭菜便又回到房间去检查侯府账目,不知不觉便入了夜。
在垂云阁时,云暮和顾灼华就经常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月亮,以至于到了侯府也还是惦记着。只是垂云阁位置高,就连月亮也都是又大有美,侯府处于王城御街旁,根本比不得。见顾灼华趴在窗口,云暮便直接抱着顾灼华一起上了房顶。
“屋顶的月色是不是好些?”
“嗯!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虽然还是比不上咱们垂云阁。师兄,你说历练之后,我们回阁里做什么?该学的也都学过,事务也有师父处理,咱们好像挺清闲的。”
待到日后,云暮便会回去接任阁主之位,而顾灼华日后想要如何过,全看她自己的意思,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决定,他都一定会支持,哪怕是离开他垂云阁,或是他身边。
荣钦睡不着出来走动,便见两人坐在房顶彼此依偎,俨然成了一对儿。压不住心中的气愤便故意倚在墙边轻咳几声。
入夜后侯府安静得很,顾灼华自是听见了荣钦的咳嗽声,下了屋顶便直接扶住他,忍不住吐槽。
“是伤口又疼了?还说我不听话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伤的比我重多了,还不好好休息。走吧,我扶你回去,今天你是不是还没换药?”
“荣端有事,郎中年迈,怕是要辛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