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在皇宫里的时候,顾灼华可是做过皇后的,那时候虽说有人总和她过不去,但日子实在是过得奢侈,要不是看在唐喻斟处境危险的份上,她早就随手捞几件带走了。
伸手接过那木质托盘,低头看见那几身衣裙便觉得眼熟。
“是那件按着图纸做出来的裙子!苍鹭你可不知道,荣钦这家伙会的多着呢,琴棋书画刀枪剑戟,这件衣服的图样,还是他亲手画的呢。”
“侯爷出身将门,自是不凡,难怪当时那绣娘见了那花样夸赞不停,最后还问我能不能把花样留下,日后用作他处。”
荣钦原本就是喜欢听废话的人,拉过顾灼华的手便要走,而与此同时,顾灼华的另一只手却被云苓握住。
她各自原本就矮些,这会儿依着声音伸出手,正好握住。
“姐姐,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不过别人不能听。”
说完,顾灼华便是朝着荣钦耸耸肩,随即将手里的牛皮纸包带给他。
“你先回去,我到她房间说话,一会儿就回来。”
荣钦顿了片刻,看着云苓拉走顾灼华显然是不放心,随后,便见苍鹭跟了上去。
云苓的房间不大,或许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四周都摆着可以摸得到的物件,床榻边摆着一只布偶,看样子已经很旧。云苓似乎并不把顾灼华当外人,只是拉着她一起坐在床边,低声问道。
“姐姐可曾进入过墓穴?”
皇陵探险的事,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要知道私下闯入皇陵可是砍头的死罪,好在眼前的人是个小姑娘,应该并不知道这些。
就在顾灼华犹豫的时候,云苓却忽然笑了笑,随即趴在她耳边低声又道。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在把脉的时候感觉到你体内有浮玉星的迹象,还从你的血液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个味道可不是能冒充的。之前苍鹭哥哥让我救的那个人,他体内有长生蛊,要是没有浮玉星压制,他的命就保不住了......但是有了你,他就可以长生。”
依稀回忆起之前她无意间吃下的那东西,想不到竟然还有那样的功效。长生,这件事顾灼华从来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自己看着自己一年年长大,她就知道她必然也会有老去或是死亡的那一天,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现在她忽然知道这回事,倒是觉得新奇的很。伸直了腿和云苓一起倚在床头,满心好奇的询问。
“真的可以长生?他可以的话,那我呢?”
“我也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听师父说起而已。那浮玉星是一个甲子才能长成的药材,我都没见过呢,所以你受伤后才会恢复的很快。至于长生,原本是需要一个人种下长生蛊的同时吃掉浮玉星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只有把你的血引入他体内才行。”
竟然要......放血?顾灼华一向怕疼,听到血这个字的同时便打了个冷战。
一旁的云苓倒是淡然,帮着顾灼华紧了紧披风领子,随即长出了口气。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毕竟苍鹭哥哥说,他是重南国主,他若是出了事,咱们重南便没了主人,还不知会落到怎样的境地。时间不早了,姐姐回房休息吧。”
云苓倒是知道的不少,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像个小孩子。
待到顾灼华回到房间,当即便挂到荣钦身上撒娇。
“在等我?赶快休息吧,明天就去见唐喻斟,看看他到底在边境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那样的老好人,到哪都不缺陪衬。”
的确是如此,唐喻斟虽说是国主,但却没有半点架子,说起来还要感谢唐风松的为难以及荣钦的无妄殿。
次日清晨,顾灼华换上了一身华服,荣钦则是继续穿着唐喻斟的衣物,十分招摇的坐着马车一路到了一处别院。
别院被隐藏在竹林中,若不是苍鹭带着,他们还真是找不到。
推开竹枝做的门,首先大吃一惊的却是荣钦。那在火炉边和唐喻斟面对面坐着的,不正是他的父亲吗?
定兴候见荣钦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微微皱了眉,随即朝他扔过来一个杯子,说话的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怎么?还真希望你老子我死了?”
茶杯被荣钦稳稳接住,是上好的汝窑,更是当年在侯府里他最常用的那一套。
荣钦当即撩起袍袖跪拜在地,低声道歉。
“孩儿不孝,当初不该忤逆您的意思,害的您一气之下离开侯府。”
“哈哈哈,小子,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就算是大板打在身上都不告饶的。你这也是随了我,倔脾气,谁都拉不住。我听王上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甚至觉得是你杀了我,你小子临危不乱,倒是真有几分我当年的架势!还在那站着?过来坐下。”
定兴候当年便是一员猛将,而今虽说已经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性子。荣钦也似乎是找回来从前的日子,低笑着拉过顾灼华的手,一起坐过去。
此刻,气氛有些微妙,顾灼华一边挨着荣钦,一边坐着唐喻斟,她隐约闻到,他身上的药香。未等顾灼华开口询问,唐喻斟便是咳嗽起来。
“你病了吗?一身的药味,都把你的龙涎香盖住了。”
“无碍,最近天气忽然冷了,有些不适应,过几日便好。”
顾灼华似乎找回从前做奉茶宫女的感觉,倒了杯茶递过去,另一只手却被荣钦握得更紧。别过脸低头看看他的手,随即和定兴候打起招呼。
“叔父,您当年这一走实在是把荣钦担心坏了,侯府里那些姨娘一个一个全都搬出去,还带走了府上不少东西,现在只留下小茵儿,后来大地动,荣蓉也住进王府,现在的王府倒是热闹起来了,您若是有时间一定得回去过年才好。”
“好好好,要是能回去可得回去看看,都快一年了,我得检查一番,去瞧瞧你们两个把侯府打理的如何才能放心哪。你这丫头,小时候闷葫芦一个,现在倒是能说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