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疼意才缓缓散去,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虚脱无力的瘫在床上。
如果不出意外,此后半年她要经历无数次这样的时刻。
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死去。
半年后,她就要死了啊。
被埋在黑漆漆的地底下,或者被烧成灰烬,装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向傅邢薄的房间跑去。
半睡半醒间,一团冰冷的东西突然钻进了怀里,傅邢薄被惊醒,诧异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她的身子冰的厉害,仿佛刚从地窖里出来,微微颤抖着,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似的缩在他怀里。
傅邢薄刚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她说:“就一会,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就待一会。”
低低的声音软到了极致,带着一丝哀求。
那些嘲讽和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他想,也许她做噩梦了吧。
轻叹口气,把她搂进了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容音慌乱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她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说:“邢博,不要逼我了好不好,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们离婚。”
傅邢薄皱眉,半年这个词他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对了,上次离开的时候,她裹着被子追出来,让他跟她做正常的夫妻,半年后就把容氏送给他。
他低头问:“为什么是半年?”
怀里,容音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软软的说:“给我一点时间,半年不算长也不算短。”
傅邢薄沉默了一下,拒绝了她:“我想尽快离婚,最好在一个月之内。”
容音抬头看他:“连半年都等不及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姜可柔一个名分?傅邢薄,就算你上诉打官司,半年之内也未必离得了婚。”
“迟早要离,等半年没有丝毫意义。”
“是吗,”她喃喃的说:“可是对我来说,却有很大很大的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傅邢薄总觉得她最近怪怪的,问:“有什么意义?”
容音张了张嘴,说:“睡吧。”
然后就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容音精神奕奕的到了公司。
艾达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开心:“容总,好消息,今天一大早刚开盘,股票就涨停板了。”
容音笑着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说:“预料之中,收购百乐的消息一出,容氏股票势必会疯涨,只是没想到会张这么高。”
“容氏本就根基深厚,况且这几年容氏一直在扩大,就连股神都买了容氏的股票,那些市民对容氏更有信心了。”
容音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公司有没有一个叫赵福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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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艾达想了想,说:“确实有这么个人,从您父亲创业初期就进了容氏,是容氏的第一批员工,您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容音说:“让他上来一趟。”
“好的。”艾达应声出去了。
几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敲门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容总,您找我。”
容音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她淡淡道:“对。”
她把一份离职通知书放在桌面上,说:“叫你过来就是想当面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赵福山脸上满是错愕,“我……被开除了?为什么?”
他一辈子兢兢业业,自认没犯过什么错误,就连容氏最动荡的时期他都没有被开除,如今风平浪静,公司形势一片大好,眼看着他就要退休享清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开除?
容音问:“你是不是有个外甥女叫姜可柔?”
赵福山脸色一僵,姜可柔和傅邢薄的事他也知道,自己外甥女和老总抢男人,要是让老总知道了,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在公司他尽可能低调,从来不敢提起自己这位外甥女。
没想到还是被容总知道了。
赵福山急忙撇清关系:“姜可柔确实是我的外甥女,可我们两家好多年没联系了,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好多年没联系了?”容音说:“可是昨晚我在酒会上听到你外甥女亲口承认,前几天关于我的小报文章是你给媒体爆料的,而且言之凿凿的说你是知情人,当年的那些事情你全都亲眼看见了。”
赵福山愣了一下,随即气的涨红了脸,高声道:“我要是说过这样的话天打雷劈!容总,我这个外甥女从小就谎话连篇,您千万不能信啊!没想到她竟然编排到您身上去了,我回去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那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容音低头看着文件,说:“你被开除了,可以出去了。”
赵福山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可是见容音一副显然不愿多谈的样子,他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拿起桌上的通知书,转身出去了。
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赵福山出去之后,艾达推门走了进来,惊奇道:“没想到赵福山竟然是姜可柔的舅舅!”
“我也是昨天知道的。”容音说。
艾达皱眉问:“容总,你真的相信那些绯闻是赵福山向媒体爆料的?”
容音从文件中抬头,说:“不是他,他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大作为大理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求日子安稳的人,况且他还在容氏讨生活,没胆子向媒体爆料这些。”
艾达奇怪的问:“那您为什么还要开除他?”
容音说:“姜可柔把她舅舅推出来当挡箭盘,既然她都不担心自己舅舅的死活,我又何必手下留情?总不能白白污蔑了我又全身而退,我还没软弱好欺到那个地步。”
艾达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知道她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