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好像被他嫌弃过的东西,突然反过来开始嫌弃他了。
傅邢薄大致看了一下,这份离婚协议书对他十分有利,凡是涉及到两家公司利益牵扯的部分,只要数额不算大,容氏基本上都放弃了,无偿送给了傅氏,这样一来,傅氏无端多了两三亿的进账。
呵,看来是真的想通了。
傅邢薄心底冷笑,也好,他还真怕她死缠烂打,找各种理由拖延不肯离婚。
想到这,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痛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刚写完,突然“彭”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踢开了,一脸怒容的傅振江出现在门口。
原来安子晏眼见劝不住他,便偷偷给老爷子打了电话。
傅邢薄瞪了安子晏一眼,起身无奈的喊道:“爸……”
“爸什么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傅振江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上,怒道:“谁让你签字的!谁让你签字的!你个不孝子,竟然真的要跟阿音离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傅邢薄好歹也是公司的总裁,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父亲指着鼻子痛骂,脸上自然难看到了极点,可那人是他父亲,他又不能发火,只得耐着性子说:“爸,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这是我和容音早就协商好的,你看,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是她拟出来的。”
“什么狗屁协商好的,还不是你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阿音实在忍受不了才同意离婚的,”傅振江嗓门本就不低,再加上他情绪激动,声音更是比平常高了八度,连门外边的秘书都听得一清二楚:“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放着阿音那么好的儿媳妇不要,非要娶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那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要样貌没样貌,要品行没品行,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怎么就把你迷成了这个样子?”
傅邢薄最听不得父亲说这种话。
当年傅振江逼他娶容音的时候就是这套说辞,把姜可柔贬低的一无是处。
没错,姜可柔是不如容音,但姜可柔救过他的命。
单单这一点,就算是十个容音也抵不上。
傅邢薄沉下脸说:“可柔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容音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是我自己的婚姻,我有权利决定是继续下去还是分开。”
傅振江指着他的鼻子,手指头哆嗦着说:“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给我一句痛快话,你今天是不是铁了心要跟阿音离婚?”
傅邢薄呡唇沉默了一瞬,说:“是。”
“你!你这个逆子!”傅振江怒吼一声,突然身子一僵
,直直向后面倒去。
“伯父!”安子晏大叫一声,赶忙上去接住他倒下去的身子。
傅邢薄怔了一瞬,也急忙上前查看,傅振江脸色煞白,双唇泛紫,双眼紧闭,已经晕死过去。
傅邢薄赶忙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顷刻间办公室里乱作一团。
王律师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收好,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好在任务顺利完成了,他跟傅邢薄的秘书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下午,王律师回了公司,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交给了容音。
容音怔怔的看着面前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半响才抬头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律师摇头,说:“没有,傅总很痛快的签了字,反倒是傅总的父亲看起来不太好,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不过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
很痛快的签了字?
他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应该早就迫不及待了吧?
容音点点头,把离婚协议书递到王律师面前,说:“剩下的事情你也一并操办了吧。”
王律师问:“离婚证是我去拿还是您亲自去拿?”
“你去拿吧。”
王律师点头:“好。”
说完转身出去了。
晚上下了班,容音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她过去的时候傅邢薄正站在走廊里抽烟,安子晏在一旁不断懊恼的说:“都怪我,要不是我打电话把伯父叫来,伯父就不会犯病了,我看到你要离婚,当时一着急,想着只有伯父能劝住你,所以便打了,忘了伯父心脏病这回事……”
“行了,”傅邢薄掐灭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皱眉说:“别说了,这事不怪你。”
安子晏自责的说:“怎么能不怪我呢,都是因为我伯父才这样的,要是伯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了,真的,邢博,我现在就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我怎么就那么蠢呢。”
傅邢薄捏了捏眉心,说:“行了,你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再说了,这事我爸迟早得知道……”
一抬头,看到眼前的人后,后面的话顿住了。
安子晏诧异的转头望来,看到容音之后,忙识趣的说:“我去看看伯父怎么样。”
说完急忙转身走了。
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就差领离婚证了,俩人现在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容音静立在他面前,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说:“我来看看爸……伯父,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