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邢薄仿佛吃了黄连一般,从嘴里到心里都充满了苦涩。
就在这时,服务员进来了,送来了一壶清酒和几碟小菜。
傅邢薄打开酒壶,将两人面前的酒杯都添满,说:“知道你不能喝酒,我特意点了清酒,度数小,你就当果酒的喝。”
容音拿起酒杯呡了一口,面色未改的说:“我现在能喝酒了。”
傅邢薄抬眼看她。
见他似是不信,容音又肯定道:“真的,我这段时间跟陈雪经常喝酒,现在酒量特别大。”
傅邢薄张了张嘴,想问她肿瘤的事,话到了嘴边却换成:“那也少喝,喝多了酒误事。”
容音却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今晚是真的很想喝酒,喝醉了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说不定明天可以睡一整天,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订婚宴已经圆满结束了。
他明天要订婚了。
她爱的男人,明天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可她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洒脱的样子,坐在这里跟他谈笑风生。
咽下心头的苦涩,容音端起酒杯说:“提前恭喜你,祝你新婚快乐。”
傅邢薄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看着她说:“之前不是还咒我爱而不得,一辈子都没有人爱?”
想起上次的事,容音失笑道:“谁让你前脚刚宣布离婚,后脚就宣布订婚的?我不要面子的?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凡是欺负我的人,我都要欺负回去,而且还要狠狠地欺负回去。”
傅邢薄苦笑一声:“那我以前那么欺负你,怎么没见你欺负回来?”
容音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神色有些恍惚,“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傅邢薄心头微动,心底压抑的情愫让他忍不住出口:“那你以后慢慢欺负回来,好不好?”
以后?
她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d5f六885d容音仰头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沉默片刻,说:“傅邢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傅邢薄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以前虽然我也常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到底也有个前夫的名头在,可现在不同,你要和姜可柔订婚了,等你们结了婚之后,我们就真的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不要见面了。”
容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目光微微透着迷离。
她酒量是真的不好。
不过几杯清酒而已,怎么就有了醉意。
/>????傅邢薄脸色微沉,盯着她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容音心底苦笑一声,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一个月之后我就要死了,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平复了一下喉间的涩意,她声音平静的说:“一个月以后我要出国,去处理一件棘手的事,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了。”
“去哪?”
“不能说。”
傅邢薄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容音,我们能做朋友吗?”
“不能。”容音果断拒绝。
“为什么?”
“我想交朋友找谁不行?干嘛要找前夫?我还没闲到那个份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说不出口。
他贪心了,他不想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偶尔见一见也好,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容音,”他深吸一口气,问:“你以前不是说很爱我吗?那现在……还爱吗?”
容音脸上慢慢浮现出两朵驼红,用手支着下巴侧头看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爱。”
傅邢薄的心仿佛突然涌进了无数的甜蜜,涨得满满的,好似下一瞬就能溢出来。
那些忐忑,徘徊,纠结,仿徨好像突然都变成了多余。
他咧嘴笑了笑,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似的。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洒脱,好像真的放下了。”
容音笑了,坐直身子,正色看着他,认真的说:“因为我是容音,是容震的女儿。傅邢薄,我是爱你,但如果你想让我成为那种为了爱情不故一切,没有尊严的去挽留,低到尘埃里的人,抱歉,我做不到。”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把最好的爱给我,让我接受高等教育,就是为了让我有独立的人格,自信,开朗,快乐,而不是为了一份所谓爱情,跪在对方脚下卑微的求他爱一爱我,抱歉,没有让你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样子。”
傅邢薄沉默的看着她。
刚才的甜蜜已荡然无存,他好似被人猛地敲了一记闷棍,心头闷闷的疼。
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他又何尝没有?
她不能卑微的跪在脚下求他,他又何尝能?
傅邢薄眼底带着疼痛,骄傲不允许他再开口,可到底是不甘心。
他忍下心尖的苦涩,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用尽最后一丝尊严问,:“我们……还能重新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