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一片桃林出现在眼前。
这座桃林不大,但是却别出心裁,桃树之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错落有致,粉色花瓣落英缤纷,仿佛一场粉色的春雨,远远地,桃花馥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这些粉红色的东西小女生最喜欢了。
李长艾拉着姜可柔跑了进去,拿着手机不停的拍照。
“小容,”李市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问:“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拍照?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吗?”
容音笑了笑,说:“我已经过了小女生的年纪了。“
李市长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吧?”
“您记性真好,”容音说:“到十一月就二十五岁了。”
可惜,她怕是活不到二十五岁了。
李市长轻叹口气,说:“你父母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当年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挑起容氏重担,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些年想来你也不容易。”
容音说:“这是我应该担负的责任,如果说不容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我指望不上别人,只能自救,无所谓艰辛,努力爬出那滩沼泽就好。”
“哈哈,”李市长郎声大笑:“说的好,无所谓艰辛,不愧是江城人人称赞的女强人。”
容音垂头笑笑:“您过誉了。”
李市长突然问:“你信命吗?”
容音怔了一瞬,似是没想到李市长会跟她讨论这么哲理性的问题,随即笑道:“命运是什么,命乃弱者借口,运乃强者谦词,我不信命,我信我自己。”
这一次,李市长眼底已不再是简单的称赞,多了些意味不明欣赏和赞许。
他望向远处的桃花,目光深远,静静的看了看,问:”你和傅邢薄什么时候离婚的?“
容音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会被提起,就算现在不提,以后也会被问起,故而神色也未有太大的波动:“前两天刚办了手续。”
李市长看了一眼远处的姜可柔,眉头轻皱,说:“她就是三年前傅邢薄非娶不可的那个丫头?”
没想到李市长知道的这么清楚,容音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她在美国待了三年,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李市长喟叹一声,说:“傅邢薄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容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在旁人眼中,傅邢薄痴情不悔,姜可柔更是迟迟未嫁等了他三年,两人情比金坚,说出去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浪漫爱情,为何李市长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容音诧异的看着自己,李市
长侧目看她,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容音静听下文。
李市长长叹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的桃林中,缓声道:“我爱人跟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出身农村,没有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这才走出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我爱人也跟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俩感情一直很稳定。”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一同考上大学,然后结婚生子,这不是很好吗?
可为何李市长看起来有些忧伤?
李市长收回目光,说:“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在和我爱人结婚之前,曾经离过一次婚。”
容音眼底透出一丝惊讶,李市长跟市长夫人恩爱不疑,在江城甚至一度传为美谈,没想到李市长之前曾经还有过一段婚姻?
李市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有些许迷离,仿佛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一个女生走进了我的生命,她性格开朗,长得也很漂亮,舞蹈出身,很有气质,追求她的人很多,可不知为何她却偏偏看中了我,我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她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当时她家里很有权势,她的父亲舍不得女儿伤心,便找上了我,他父亲对我威逼利诱,最后用长艾奶奶的前途来威胁我,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我答应了跟她在一起。“
说到这,李市长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当年遥远的事情??,声线中多了几分淡淡的哀伤:“后来我们结了婚,可是我心里一直装着长艾的奶奶,????对她特别冷淡,不管她如何对我好都始终打动不了我,甚至她对我越好我越是厌恶她,后来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和她父亲的扶持,我一路高升,终于有一天,我不再受制于人,有能力对她和她父亲说不,然后我果断离婚,娶了长艾的奶奶。“
没想到李市长竟然还有这番过去!
简直就是她和傅邢薄的翻版!
也许这种男人很成功,比如李市长,比如傅邢薄,但容音却从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这和陈世美有什么区别?
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白月光,那就坚持到底,无论对方怎样威逼利诱都不要答应,毕竟没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你屈服于利益,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却还要回过头对曾经帮助扶持过你的人吐一口唾沫,然后说你是被逼的!
最可气的是,一脚踹了曾经对你掏心掏肺的女人,回头娶了心里的白月光。
这算什么?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说实话,容音对这种人深为不齿。
但对方是李市长,所以那些话她只能压在心底。
容音安静的看着他,问:“您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