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袍入口微苦,李市长却浑不在意,杯中的茶很快就见了底。
容音细细品了品,突然就领悟到了李市长的意思,放下茶杯笑道:“我爸喜欢喝君山银尖,那种茶叶金贵,芽身黄似金,芽尖白如玉,有金镶玉的美称,可是他却每隔一段时间要喝一喝粗制的茶叶,我爸常说,不知道粗制茶叶的苦,就品不出君山银尖的好,只有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更懂得珍惜眼下的好日子,也比旁人多了一份怜悯和慈悲,更知道体恤底层人民的不易。“
李市长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称赞的点头道:“你有一个好爸爸,教会了你很多道理。”
傅邢薄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捏了捏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了容音一眼。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李市长都兴致缺缺,一壶茶喝完之后,李市长起身道:“这边僻静,东面不远处有一小片桃林,我们去转转吧。”
说完起身缓步向前走去。
众人也都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茶楼,一行人三三两两,沿着青石小道向前走去。
艾达走到容音身边,低声道:“容总,小李买了一些很名贵的黄茶,我觉得那些名贵的东西李市长应该不缺,所以就挑了一些有特色的,不知道李市长会不会喜欢?”
小李是傅邢薄的秘书。
容音说:“你做的很好,傅邢薄送了黄茶,我们也理应送一些,这样才不落下风,不过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艾达疑惑的问:“不重要?”
容音嗯了一声,说:“你们提来的东西李市长看也没看一眼,显然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李市长喜欢黄茶,投其所好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肯定有很多人费尽心思送过他各种名贵黄茶,就算你们买的东西再好,他也兴致不大。”
艾达眉头紧锁:“那怎么办,看样子傅邢薄对那块地也志在必得,李市长这边又不好突破,南边的地我们考察了那么久,难不成要白白便宜傅氏?“
“我们不好突破,傅邢薄也未必能拿下,”容音说:“刚才李市长品茶的时候,你注意他的神色了吗?”
艾达摇了摇头,说:“我对茶叶不太懂,总感觉李市长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好像别有深意。”
容音说:“李市长刚才看似在品茶,实则是在品人。南边那块地面积广阔,最适合建医院和大型商场,但那边地势较偏,就算开通了地铁人流量也比不过市中心,显然不适合建大型商场,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医院。”
艾达点头说:“我们一开始筹备的本来也是医院。”
“没
错,”容音说:“显然,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是不适合开医院的,李市长在江城这么多年,对江城人民多少也有点感情,他想为江城人民做最后一件事情。”
听完容音的话,艾达联想起来刚才李市长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他一再问你们味道如何,应该是想从你们对茶叶的见解中了解你们的品性。”
容音说:“刚开始傅邢薄没有想到这点,我说完那番话之后他显然也悟到了,但是已经被我捷足先登,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否则只会显得他拾人牙慧,沦为人云亦云之辈。“
不过一壶茶而已,没想到竟然还藏着这么多门道。
艾达跟在容音身边时日不短,自认为已经很懂这些言外之意了,可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
为官之道,尤其是这些久居高位的人,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需要细细去品才能弄懂其中的意思。
艾达看了一眼前面的姜可柔,问:“姜可柔怎么也来了?你和傅邢薄离婚的消息还没有公开,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坏了傅邢薄的事?”
容音抬头看去。
姜可柔走在傅邢薄身侧,眉目柔顺,长睫微敛,看起来很是乖巧可人,她身材高挑,个子不算低,长相偏南方女孩的温婉柔顺,走在傅邢薄身侧,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无端让人怜爱。
当日容音曾信誓旦旦的说死也不会离婚,可到底还是离了。
姜可柔蛰伏三年,终于得偿所愿,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傅邢薄身边。
那原本是属于她的位置。
容音淡淡收回目光,忽略心头隐隐传来的痛意,说:“看见姜可柔身后那位了吗?”
艾达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点了点头说:“看到了,从一来我就注意到了她,她神态自若,显得很随意,像是来游玩的,应该不是商场上的人。”
容音说:“她是李市长的孙女。”
这让艾达很是意外,她挑眉问:“李市长的孙女?好像是叫李长艾?”
“嗯,”容音点头:“我们刚来的时候,傅邢薄对姜可柔态度很不好,两人之前应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是李长艾替姜可柔解的围。”
艾达问:“姜可柔什么时候跟李长艾关系这么好了?”
容音说:“姜可柔之前应该不认识李长艾,否则以她高调的性格,肯定会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李长艾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艾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