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靠在傅邢薄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眼前阵阵发黑。
每次疼痛发作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
可是咬咬牙,就又挺了过来。
容音很怕死,怕被关进黑漆漆的棺材里,怕被埋进漆黑潮湿的泥土中,怕被老鼠啃噬,怕自己一点一点腐烂。
可是此刻,她突然觉得,要是能死在他的怀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角落好。
她闭上眼睛,往他怀里靠了靠,想汲取一点他身上的温暖。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傅邢薄的身子僵了一瞬,低头,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以前两人也不是没有亲密接触过,甚至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每次都是草草了事,下了床连陌生人都不如。
容音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依赖过他。
迟疑了几秒钟,他收紧手臂,将她拥在怀中。
算了,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就让她占一次便宜吧。
旁边,李长睿面色复杂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眼中的光亮一寸一寸暗了下去,静默了几秒钟,他转身离开了。
几分钟后,疼劲缓缓散去,可是容音不想睁开双眼,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偎在他怀中。
一分钟,老天爷,我就贪心一分钟。
我快要死了。
死了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了,也许这是我跟他最后一次拥抱。
我要好好记住这一刻的感觉,死后躺在地下的时候再慢慢回忆。
几分钟后,傅邢薄的手臂有点发麻,他蹙眉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问:“那些药没有起作用吗?还是很疼?”
她知道不能再装下去,心底无声的喟叹口气,睁开了双眼。
傅邢薄放开手,起身,皱眉看着她,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在南城小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容音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她靠在床头上,说:“嗯,就是小腹有点疼,吃过药就没事了。”
傅邢薄问:“你没有去医院看看?”
“去过了,上次从南城小镇回来我就去了一趟医院,”容音缓声道:“医生说有点炎症,是很常见的妇科病,吃点药就好了。”
很常见的妇科病?
他怎么没有见其他女人这样过?
傅邢薄眼底透着狐疑,问:“你吃止痛药多久了?”
“一个星期左右吧,医生说疼了就吃两片,等炎症下去就没事了。”容音面不改色的撒谎,刚才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傅邢薄对妇科疾病不太了解,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迟疑了一
下,问:“你上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还说什么没有?”
容音心头一惊。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她抬头看他,压下心底的惊慌,尽量装出一副没事人样子,说:“没有,怎么了?”
没有?
吃那么多避孕药会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看她眼底的疑惑又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傅邢薄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她拒绝了李长睿的条件,拿下那块地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想了想,说:“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早上回去吧。”
傅邢薄点了点头,说:“一起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吃了那么多避孕药,总归不好,还是做个全面检查比较放心。
容音心里一沉,不明白他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提起去医院检查的事,难道是看见她刚才那个样子,起了疑心?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得病的事情。
容音说:“我明天还有很多工作,没时间。”
傅邢薄皱眉:“不会耽误太久,最多半个小时,我让秘书跟医院的人提前联系好。”
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她再拒绝说不定会加重他的怀疑,容音一咬牙,故意讥讽道:“傅总,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邢薄一怔,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火气。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他是觉得她之前吃了太多避孕药,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真有什么毛病,早点检查出来早点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痊愈的机会。
要不是因为那些避孕药跟他有关,他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傅邢薄冷着脸,反讽道:“怎么,刚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小鲜肉向你表白,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得喜欢你?”
容音面色一白。
她和李长睿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她刚才疼的厉害,意识不清,不知道傅邢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所以也不知道之前他藏在卫生间,以为他恰巧从门口路过不小心听到了。
容音心头也冒了火。
李长睿向她表白怎么了?
她不是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吗?
怎么落在他眼里,她就成了自命清高,洋洋得意了?
这个男人简直过分,她知道他讨厌她,但也没必要追在她屁股后面时时刻刻提醒吧?
想到这,容音的语气也冷了几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傅总有时间还是多想想傅氏公司的事情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就不应该管她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