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惊雷在容音心头轰然炸响!
傅邢薄竟然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她怎么不知道?
兄弟俩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很像,那……八年前救她的人,到底是弟弟还是哥哥?
容音的心怦怦直跳,几乎快跳出嗓子眼了,身子也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咽了下喉咙,声线发紧的问:“八年前俗人小寨差点被大火吞没……你可知道?”
梁知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嗯,我知道,”梁知秋点了点头,说:“那场火很大,几乎把俗人小寨烧了个精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容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声音微颤的问:“当时你在哪里?
梁知秋怔了怔,似是想起遥远的往事,缓声说:“我就在现场,把我弟弟从火海里背了出来,而且还救了一个小女孩。”
容音的身子晃了晃。
仿佛有无数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她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化成黑色的烟灰一点一点消散,只剩下那个白衣少年,慢慢的和眼前的梁知秋合二为一……
天地开始旋转,眼前渐渐发黑……
倒下前,她听到梁知秋焦急的喊声:“姑娘,你怎么了……”
容音做了个梦。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漫天大火中,她光着身子蜷缩在浴缸中,白衣少年自大火中缓步而来,每走一步就长大一岁。
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梁知秋的模样,温和而文雅,面含微笑的看着她。
容音缓缓起身,就这样光着身子看着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叫什么名字?”
他认真的看着她,说:“梁知秋。”
说完,似是怕她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梁知秋。”
大脑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容音捂着脑袋蹲下,疼痛似浪潮一般阵阵袭来。
耳鸣声响彻耳际。
错了。
错了。
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救她的人不是傅邢薄,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梁知秋。
她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傅邢薄。
她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容音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四周一片花白,空气中飘荡着药水的味道。
“你醒了,”熟悉而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音艰难的转头,目光落在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
是他,梁知秋。
明明还是那张看了三年的脸,却分明不是同一个人。
梁知秋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眉头微蹙,面带难色的说:“姑娘,你的身体状况很
不好,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
容音起身靠在床头上,突然想起什么,拉起他的右胳膊,猛地将衣袖拉了上去。
从肩头至关节,一道扭曲而丑陋的长疤赫然爬在他的胳膊上。
容音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是了,就是这条长疤。
当时那块木头掉下来的时候,从他右胳膊外侧猛地砸下,就应该是这么长的一条疤痕。
而不是像傅邢薄的那样,凝聚在一团。
她之前也怀疑过,当时木头顺着胳膊砸下,疤痕应该是一长条,怎么会是一团。
可当时伤口被衣袖遮挡,她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谁能想到,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伤疤还在同一个位置?
容音的眼泪滚滚而下,她缓缓抬手,手指微颤的触上那条疤痕。
下一瞬,梁知秋猛地收回手臂,面色不好的说:“姑娘,我和你非亲非故,这样不好吧。”
容音怔怔的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非亲非故?
如果不是她认错了人,如果不是傅邢薄横插一脚,如果不是老天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老天爷竟然会跟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容音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传出。
梁知秋觉得她怪怪的,但是一想到她刚和傅邢薄离婚,免不了伤心难过,犹豫了一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身体状况很差,这家小医院治不了你的病,还是趁早回江城吧,别耽误了病情。”
容音抬头,含泪看着他问:“你救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是不是承诺这辈子非她不娶?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梁知秋彻底惊住了。
他瞪大双眼看着她,震惊一点一点爬上眼底,他的手微微发抖,不可置信的问:“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容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不是,她已经死了。”
她的生命所剩不多,不想让他凭添伤心难过,所以索性谎称那个小女孩已经去世。
“死了?”梁知秋脸色骤白,身子微微晃了晃,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声色沙哑的问:“怎么死的?”
“出了车祸,”容音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问:“她等了你那么多年,甚至还来南城小镇找过你,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梁知秋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缓缓坐在凳子上,垂眸看着地面,缓声说:“我在那场大火中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于是就在南城小镇日复一日的等,一直等到现在……没想到,原来她早就去世了。”
容音捂住嘴,眼泪疯涌而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和他竟这样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