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傅邢薄才回到客栈。
他的样子不太好,程亮的皮鞋上沾满了灰尘,隐约还有一些不明物,衣服被挤的皱皱巴巴,和早上出门时精神抖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找了一个多小时,脚底都快磨出泡了,却连容音的影子都没看见。
手机又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客栈看看,如果还找不见,那就只好报警了。
此时此刻傅邢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带助理?
要是有助理在,他至于差点跑断腿?
最过分的是那个没脑子的女人,明知道人多还乱跑,她不是号称天才吗,智商这个时候都喂狗了吗?
傅邢薄一边怨愤的想着一边来到容音的房门前,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敲门,面前的门突然毫无预兆的开了。
容音穿着睡衣,眼罩推到头顶,睡眼惺忪的出现在门口。
傅邢薄愣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你……一直在睡觉?”
没错,这一个多小时容音确实在睡觉。
她赌气从南风街回来之后,等了很久也不见傅邢薄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反正没有地方去,她想着晚上还有篝火晚会,便先睡一觉补眠。
容音原本不太想搭理他,但他这副样子实在太不寻常,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你这是怎么了?被抢了?”
随即疑惑道:“南城小镇的治安这么差吗?大白天的也有人抢劫?”
傅邢薄差点爆粗口!
什么狗屁抢劫,他找了她一个多小时好吗?
鞋底都快磨破了!
腿都快断了!
嗓子都快冒烟了!
知不知道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穿梭一个小时的感觉?知不知道嗓子喊哑了的感觉?
结果她竟然在房间里睡大觉?
傅邢薄的脸色比锅底还黑,目光阴沉的盯着她问:”你回来为什么不说一声?“
容音坦然道:“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回来,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你,所以就先自己回来了。”
容音指的是送完手链之后的事,可落在傅邢薄耳中却换了一层意思。
难道……她甚至不知道他们走散了?
他的脸色更黑了,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突然转身走了。
容音奇怪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心想,她好像没有惹他吧?
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哪里惹到他了,难道是因为手链的事?他就那么讨厌她,一条手链竟然能惹得他如此暴怒?
容音把眼罩拽下来,顺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抬脚向楼下走去,向服务员反映完
水温的问题之后又转身上了楼。
篝火晚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说是篝火晚会,其实就是几个卖烤肉的商贩为了烘托气氛,组建起来的一个小型活动,主要是针对各地游客。
夜风有点凉,容音出来的时候披了一件米色的披肩,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傅邢薄。
傅邢薄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鞋子也是崭新的,程光瓦亮,在黑暗中隐隐泛出一丝光泽,白日里狼狈的样子已经踪影全无,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模样。
他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猩红的烟头在夜风中一闪一闪的。
见她出来,他掐灭烟头,直起身子看向这边,似乎在刻意等她。
容音拢了拢披肩,抬脚走了过去。
走近后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腕,那条手链果然不见了。
傅邢薄说:”刚才秘书打来电话,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我签字,今天晚上我必须赶回去。“
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已经八点多了,今天的行程也该结束了吧?”
言外之意,他可以走了吧?
容音点了点头,说:“结束了,你走吧。”
傅邢薄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容音说:”回去之后我联系你。“
“嗯,”傅邢薄点了点头,转身拉开车门,刚准备上车,突然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回?用不用我载你?”
“不用了,”容音露出一丝浅笑:“我想看篝火晚会,明天司机会来接我。”
傅邢薄勾了勾唇,似是不屑这样的篝火晚会有什么好看的,点了点头,转身上车走了。
黑色的车子在道路上越驶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夜风携裹着一阵凉意吹来,容音拢了下披肩,抬脚向篝火晚会的地方走去。
走了十几分钟后,前方渐渐热闹起来。
木头搭建的高台上,人们围着一个两三米高的火柱载歌载舞,高昂的音乐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颇有几分草原少数民族的肆意和洒脱。
说是火柱,其实不过是两根捆绑在一起的树干,大约有两米多高,通体都被烧红了,火焰在半空中跳跃着,将漆黑的夜映照的明亮温暖。
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圆圈,不时有烧红的木星被风吹起,大家都欢笑着躲开。
容音坐在一个小亭子里,安静的望着。
明明身处热闹的人群中,心却荒凉到了极点。
她本想邀他一起参加这场篝火晚会,然后在晚会结束的时候跟他郑重的道个别,可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迫不及待的走了。
甚至连那条手链都一并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