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张总却回过神来了。
是啊,傅邢薄都不愿意屈尊降贵跟沈朝文合作,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沈朝文,跟他合作?
想通之后的张总有些食难下咽,也没了之前的热络,可他又不敢问傅邢薄,只得憋在心里,明显不在状态。
傅邢薄两指在桌面上不紧不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深邃的眸子落在容音身上。
姜果然是老的辣,容音在商场上很有手段,不止体现在她的手腕强硬做事果断,更体现在她观察细微,很容易就能找到对方的漏洞,一句话就能让刚才还推心置腹的两个人立马各怀鬼胎。
傅邢薄直视着容音,微微一笑,说:“艾米经理,好久不见,作为曾经的下属,不敬我一杯吗?”
容音懒得搭理他,知道他一直看着自己,却仍旧视若无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如果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可既然他当众提了出来,她就不好意思回绝,犹豫了一下,容音端起杯子走到傅邢薄面前,说:“好久不见,傅总,我敬您一杯。”
傅邢薄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突然轻笑一声,轻佻的说:“沈浪可真是捡到宝了,能找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羡煞旁人。”
说着,突然扭头看向张总,说:“有没有兴趣为傅氏供货?”
张总一愣,随即欣喜若狂,急忙点头道:“愿意,我愿意!只要傅总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傅邢薄转头,目光落在容音脸上,突然抬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容音被他的动作惹恼了,面带愠怒的看着他。
张总急声道:“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傅邢薄指着角落里的一箱红酒,说:“只要沈浪能喝完这箱酒,就跟他签约。”
闻言,沈朝文顿时急了,刚要说话,傅邢薄一个眼神扫过去,他顿时吓得闭口不言。
张总一怔,不知道傅邢薄想干什么,但傻子也能看出来,他在针对沈浪。
他狐疑的目光落在容音身上,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
张总心领神会,转头笑呵呵的看向沈浪:“沈总,就如傅总所说,只要你能喝下那箱红酒,我就跟你签约,你看如何?”
桌下,沈浪的手缓缓收紧。
这是在羞辱他。
可是没有办法,这份合同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要拿下这份合同,这场战役他就算打赢了一半。
容音刚要说话,沈浪突然起身,笑道:“不就一箱红酒,以前也不是没有喝过,想来是傅总知道我的酒量,故意想试试我。”
说完,走过去打开箱子,拿出一瓶,打开,笑道:“那我就献丑了,希望张总言而有信。”
他仰头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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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的看着,空气中一阵安静,只有“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响起。
容音看了一眼箱子,那是一个巨大的木制箱子,里面有十二瓶包装精美的红酒,这种红酒她以前应酬的时候经常喝,是一种很名贵的酒,酒精度数也相对要高一点。
这十二瓶喝下去,沈浪得去半条命。
眼看沈浪已经一瓶酒下肚,已经拿起了第二瓶,容音突然大步上前,拿起一瓶,面对众人微微一笑,说:“沈浪是我的未婚夫,张总不介意我替他分担一半吧?”
张总怔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去看傅邢薄的脸色。
容音要替沈浪喝酒?
那可是度数最高的红酒,酒量再好的人喝两瓶也会倒,她知不知道六瓶是什么概念?
而且她之前的癌症是真的,既然能活着回来,肯定动了大手术,动过手术的人怎么能喝酒?
可是她竟然为了沈浪,竟然心甘情愿的喝酒!
而且是六瓶!
就那么爱沈浪吗?
舍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吗?
傅邢薄的脸色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子仿佛古井一般深沉,双唇紧呡,没有说话。
张总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傅邢薄对这个女人感兴趣,那现在岂不是天赐良机?
六瓶酒下去,沈浪肯定烂醉如泥,然后再趁机把这个女人灌醉了,送到傅邢薄的车上……
他岂不是功臣一个?就冲着这件事,以后傅邢薄又岂会亏待他?
想到这,张总大手一挥,说:“没问题,只要你们俩人把那箱红酒喝完,我就跟你们签约。”
容音拿了一个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毫不犹豫,仰头便喝。
一股凉意顺着喉管顺滑而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如同灼烧一般,胃里顿时传来一阵抽痛。
她出院的时候医生曾经特意强调过,她的身体需要长期调养,最好不要喝酒。
从出院到现在,她没有碰过一滴酒,可是却因为傅邢薄的一句话,要喝掉六瓶红酒。
容易心底冷笑一声,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所谓的忏悔和愧疚。
算了吧。
她闭上眼睛,任由冰凉的红酒顺喉而下,任由胃中仿佛针扎一样的疼痛泛滥。
傅邢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表面看起来依旧是平常那个冷面阎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个身子好似都不受控制,指尖传来一阵阵麻木,感觉手和脚都离自己很远,疼痛在心底疯狂的泛滥。
她不惜命的在帮沈浪喝酒。
这一刻,在他们眼中,她在和沈浪同甘共苦。
以前傅邢薄打死也不相信容音会喜欢沈浪,他一直觉得容音是在跟他赌气,是在气他。
可是这一刻,他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