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说他幼稚可笑?
好,很好!
傅邢薄咬牙切齿的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刚才就不应该帮你,像你这种女人活该孤苦伶仃一辈子!”
这句话好似一根百步穿杨的利箭,狠狠地扎在容音心口。
她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死了,而且现在还离了婚,可不就是孤苦伶仃?
可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他有什么资格?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嘲笑她,唯独他不配!
容音发了狠,突然启动车子,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向前冲了两米。
车身狠狠地撞在傅邢薄身上,带着他向前滑行了一米,索性刚才他离得近,冲击力不算大,除了腰上有点疼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傅邢薄还是懵了。
她竟然敢!
怒火在心头翻涌!
这个女人竟然敢开车撞他!
傅邢薄被气疯了,刚准备上前把她从车上拉下来,目光突然毫无预兆的落进一双红红的眼睛里。
她在哭。
容音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双眼通红,合着泪光死死的盯着他。
“我帮过你无数次,帮过傅氏无数次,你哪次对我说过谢谢?”容音红着眼大声吼道:“以前我身处困境,每次绝望的时候都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可是没有!从来没有!你就是一个顶着丈夫名头的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因为你的帮助对我毫无意义!你懂吗?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好好地,你凭什么让我对你说谢谢!我可以对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道谢,唯独不会向你道谢!你不配!”
傅邢薄怔怔的站在原地,这番话好似狂风暴雨一般,霹雳吧啦的敲在他的心上。
还有她红肿的眼睛,好似针一般刺的他心口生疼。
以前……他对她竟然如此冷漠吗?
好像是的。
以前他厌恶她,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帮她?
容氏以前好像确实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那时他一心发展傅氏,很少关注容氏的事情,就算是传进了耳中也一笑而过,甚至巴不得容氏倒闭。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竟然如此期盼他伸手帮她一把。
他心口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闷得透不过气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愧疚,难过,自责……太多情绪翻涌在心口。
脑中突然响起一个月前她曾抵在他车前,央求他爱她半年的一幕,傅邢薄咽了下喉
咙,突然说:“我愿意爱你半年。”
她说过,只要他下班按时回家,她会在家里等着他,为他洗手作羹汤,吃完饭他们可以一起逛超市,周末待在家里,看一部电影或者躺在一起看小说。
他突然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甚至胸口隐隐有一份心悸。
好似这样的生活他期待已久,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激动。
容音怔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傅邢薄那张格外英俊帅气的脸,顺着脸颊流进嘴里,一片苦涩。
她哪里还有半年,她只剩下两个月了。
甚至,可能连两个月都不到了。
容音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让自己哭的太狼狈,可眼泪仍旧汹涌而出,模糊了一脸。
“我不愿意,”她轻声开口:“傅邢薄,我不愿意。”
傅邢薄一愣。
这是她以前曾经苦苦哀求他的,他以为他说出口之后,她会开心激动,会感激涕零,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甚至她还拒绝了他。
她说她不愿意。
傅邢薄浑身冰冷,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胸口,撞得他心口一片生疼。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抵住车头,唇瓣微颤,问:“为什么不愿意?”
容音透过车窗,凄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因为……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是他曾经无数次用来中伤她的话,现在她如数奉还。
傅邢薄好似被利刃击中,面色骤白。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曾经抵在车前苦苦哀求的容音。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懂她追出来的时候,放下了所有骄傲和自尊,卑微的拦住他的车子,只为求他看她一眼。
只为求他爱一爱她。
可是他没有。
非但没有,而且还说了一些让她扎心的话。
傅邢薄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驳,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音就那样看着他,眼底含着冷漠和讥讽:“傅邢薄,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可是唯独你,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祈盼再也不要遇见你!”
说完,她猛地调转方向盘,轰鸣一声离开。
傅邢薄站在原地,站在门口炽亮的灯下,明明身材那么高大伟岸,可是却好似被人抛弃的孩子一样,无端透着几分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