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向医院驶去。
容音蜷缩在后座上,后背像虾米一样的弓起,小腹好似有一把尖锐的利器在搅动,传来阵阵抽痛,疼的她忍不住颤抖。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缓缓淌下,她大脑有些发晕,模糊间,看到一团血液在身下蔓延。
好似一朵血红色的罂粟花,缓缓绽放。
黑暗袭来,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沈浪风驰电掣般的向医院驶去,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疯了一般的抱着容音向里面冲去。
“医生!医生!快出来啊!”他抱着容音站在医院大厅里惊恐喊着,仿佛站在人群中无措的孩子,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
很快有几个医护人员跑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容音,向抢救室跑去。
抢救室的灯亮起,沈浪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头顶闪烁的红灯,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余一阵咚咚咚的心跳声。
…………
人们都以为昨天会下一场暴雨,然而并没有,沉甸甸的乌云在头顶挂了一夜,倔强的就是不肯落下来。
空气中冷风浮动,夹杂着刺骨的凉意,山顶的树叶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一派风雨欲来之势。
公墓园,傅邢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石碑。
这是容音的衣冠冢。
里面埋葬着那个所谓的骨灰盒。
傅邢薄手握成拳,里面好似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怔怔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墓碑上容音的照片。
眼中满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脸上透着一夜未睡的憔悴和疲惫。
“滴答――”一声,有雨滴掉落在他肩头,好似将他惊醒一般,他眼中呆滞褪去,漫上一层疼痛和泪意。
傅邢薄缓缓抬手,视若珍宝的抚摸着容音的照片,低声喃喃:“阿音,你走了,对不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阿音,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这里面埋葬的,是那个视他如命的容音。
这里面埋葬的,是那个被他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容音。
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便回来,也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随着第一滴雨点的掉落,天空好似漏了一个窟窿,巨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堆积了一天一夜的乌云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倾泻而下。
地面很快被打湿,豆大的雨点砸在傅邢薄身上,可他却好似没有知觉,仍旧一动不动的抵着石碑,仿佛和眼前的石碑融为一体
。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衣服便湿透了。
雨水顺着指缝流进他的手掌心,有什么东西连同雨水一道从缝隙中流出,傅邢薄仿佛被电到一般,连忙打开掌心,细碎的玻璃渣已经流走了十之七八。
“不要!不要,回来,别走!”他好似失去了什么挚爱珍宝一般,惊慌失措的想要把它们找回来,可是那些颗粒极碎,已经被雨水冲刷走了,根本找不回来。
他好像疯子一般,趴在地上疯狂的抓着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抓不到。
没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如同那个曾经爱他的容音,走了以后,就再也不曾回头。
巨大的绝望好似乌云一般笼罩着他,傅邢薄呆呆的跪坐在大雨中,脸上满是疼痛和后悔。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远处快速跑了过来,小李撑着一把黑伞,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说:“傅总,不好了……艾米出事了。”
傅邢薄猛地起身,沉声问:“她怎么了?”
“她……被打了,正在抢救……”
傅邢薄心头一震,再也顾不上背上,转身大步向山脚跑去。
小李的声音在身后远远传来:“在市中心医院!”
傅邢薄上了车之后,黑色的车子瞬间窜了出去,一路风驰电掣般的向医院驶去。
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用了一半时间就到了。
傅邢薄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彭”的一声甩上车门,浑身湿哒哒的,黑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仿佛从地狱里走出的使者一般,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大步向急救室走去。
引来一路的围观,路人纷纷回头观望。
沈浪正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十指插进头发里,兀自懊恼,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他豁然抬头,却在抬头的一瞬间,一个硬拳迎面砸来!
“彭!”的一声闷响,沈浪被打的后退几米,跌坐在地上,下巴传来一阵疼痛,脑袋晕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傅邢薄猛地揪起他的领子,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为什么不保护好她!啊!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受伤害!”
沈浪侧头吐了一口血水,喘着粗气说:“他们人多,把我摁住了,你以为我不想保护她吗?”
“彭!”的一拳再次砸下,沈浪的右眼瞬间肿起,与此同时傅邢薄暴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为什么你完好无损!为什么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如果有人敢伤害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塌过去!”
他低头贴近,几乎与沈浪面对面,眼底的愤怒几乎灼伤沈浪的眼:“我把她交到你手里,你为什么不拼了命的去保护她?!沈浪,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