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邢薄说:“昏迷了三个多小时,还没醒,不过大夫说情况不严重,今晚就能醒来。”
容音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们之间仿佛一场漫长而持久的战役,如今终于落下帷幕,硝烟弥漫过后,那些怨恨也好,不甘也罢,全都尘埃落定了。
她说:“我看看就走。”
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傅振江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他原本就有心脏病,不能激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早早退下来在家休养的,没想到今天一激动给犯病了。
容音把水果篮放在地上,拿毛巾给傅邢薄擦了擦手和脸上的汗珠,动作轻柔而小心。
她嫁进傅家三年,虽然不受傅邢薄的待见,但这个公公对她却很好。
傅振江感念她救了傅氏,况且她身份地位也在那里摆着,故而每次回傅家公公都对她十分客气,傅邢薄母亲去世的早,所以也不存在婆媳矛盾,仔细想来,她嫁进傅家这几年,除了和傅邢薄的矛盾之外,其他方面似乎都还不错。
几分钟后,容音出来了。
傅邢薄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淡淡开口:“我已经签字了。”
“我知道,”容音点头:“剩下的事情我交给王律师去办了,手续这一两天应该就能办下来。”
傅邢薄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是走廊里的灯太过柔和,还是她今晚的妆容十分妥帖,她竟不似平常看起来那么尖锐冷硬,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和恬淡。
他嗯了一声,说:“我会派个律师去协助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俩人之间本就没有太多话题,事到如今,能说的也就剩下离婚的事了。
“对了,”他说:“那些利润我不需要,领完离婚证之后,我会让人细细核算,把容氏该得的还给你。”
利益部分牵扯甚广,等他慢慢算完,她大概也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容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说:“好,”停了一下,又问:“你和姜可柔什么时候结婚?”
傅邢薄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一下,不知怎的,心头竟然升起几丝浮躁:“还没想好,先拿到离婚证再说吧。”
这些事情原本就不是她该关心的,容音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照顾好伯父。”
说完转身走了。
傅邢薄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烟,隔着烟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纤瘦,高挑,腰肢纤细,双腿笔直而修长,一头栗色的长发垂在脑后,犹如上好的绸缎。
单从身后看就是一位十足的大美女。
聪慧,有能力,识大体,有魄力,比一般的女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傅邢薄眯了眯眼,之前那种被婚姻束缚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对容音的厌恶也随之慢慢放下,他第一次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容音。
她好像也还不错。
不似之前印象中那么糟糕
。
“滴滴……滴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想起,拿出一看,是姜可柔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起,姜可柔焦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邢博,我听说伯父昏过去了?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我现在马上过去!”
傅邢薄说:“人还昏迷着,你过来也没什么用,挺远的,不用来了。”
“那怎么行,”姜可柔说:“以后咱们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伯父也算是我的半个父亲,他病了我怎么能不去看呢,你把地址发过来,我马上就过去。”
姜可柔挂断电话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真是天助我也!
老爷子那边刚不同意她进门,这边就昏迷不醒了,她得赶紧过去看看情况,万一再也醒不过来岂不正好趁了她的心意,醒来了也没关系,看见她在病床前无微不至的伺候,老爷子就算再讨厌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撵人。
如此一来,她就有机会讨好老爷子了。
只要把老爷子哄高兴了,还愁进不了傅氏的门?
姜可柔美滋滋的想着,对着镜子接连换了好几件衣服都不满意,不是太艳就是太露,都不适合去医院。
想了想,她把几年前不穿的衣服找了出来,从里面挑了一套素色的衣服,又化了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妆,这才出了门。
原本以为老爷子很快就能醒,谁知道他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
傅邢薄原本不同意她在这里照顾,毕竟已经请了护工,但姜可柔坚持,傅邢薄便也随她去了。
姜可柔本以为最多不过两三天,谁知道竟然这么长时间,来看望老爷子的人不少,还有陪床的护士在一旁看着,姜可柔也不能太过装样子,于是乎便实打实的照顾起了老爷子。
端屎倒尿,每天擦身子擦汗,剪指甲,因为时刻要注意液体,所以连一个完整的觉都不能睡,一整天常常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一个星期下来,她瘦了一大圈。
姜可柔真没想到会这么累,要是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逞能了。
她原本以为装装样子就行,况且大夫说老爷子快醒了,最多不过两三天,可谁知竟然这么长时间,天天熬夜,她的皮肤都比以前差了好多。
姜可柔愤愤的想着,一边嫌恶的把盆子里的尿给倒了。
天天让她端屎倒尿,真把她当仆人使唤了。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护士!
正想着,出门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姜可柔没好气的骂道:“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
对面怔了一下,随即冷笑:“就算长了眼睛,也禁不住恶狗拦道。”
“你骂谁是狗呢……”看清眼前的人后,姜可柔同样愣了一下,随即也冷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陈雪目光冰冷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憎恶和厌恶。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姜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