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捏手心,扬声道,“少狐假虎威了!这件事和沈刑有什么关系?”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沈刑会那么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沈刑的妈妈都不相信他,打电话质问他,我却还是想要相信他。
宋欣儿冷笑,“你觉得,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有他的策划,靠我一个人想得出来吗?你的药被替换,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浑身都在发颤,“那又如何?至少我不相信他会害我。他或许帮你策划了嫁祸周霖的计谋,但你偷换我的药,肯定是你背着沈刑做的!”
她眼神微微一闪,目光从烧纸的火焰上挪开,转到我的身上,“是又怎么样?那也是你活该!再说了,你身后有叶寒遇做靠山,我再算计你,你也没有实际损失什么。但你要坚持揭发我,我就敢供出沈刑!他是你的恩人,你要为了救仇敌周霖,把他弄进牢里,我算你赢!”
我一直觉得宋欣儿是喜欢沈刑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瓜葛,但至少是盟友的关系。不然,沈刑怎么会帮她出那样的计谋,而她又真听他的建议,连自己的孩子都狠心下手。
结果呢?
出了事,她居然还拿沈刑来威胁我?!
我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手控制不住的发抖,低吼道,“宋欣儿,你有没有心!你对付敌人,玩手段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自己人,都拿来当威胁人的工具!”
她没想到我又会动手,懵了两秒,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踹了一脚地上即将熄灭火苗的灰烬,破口大骂,“林笑,你少得了便宜卖乖了!沈刑这些年对你有多好,我有眼睛,我看得见!可我呢?他给我什么了?我凭什么不能拿他威胁你!如果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不愿意背负陷害周霖的骂名,也要牺牲沈刑,来控告我。能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坐个几年牢,我也爽!”
灰烬被她一踹,随风扬起,迷了我的眼睛。
我站在下风口,闭上眼,单手捂着鼻子,下一秒有人蛮力抢过我的单肩包。
不好。
里面有叶寒遇给我的证据!
我立即睁开眼,想抢过来,却看见我的单肩包被宋欣儿随手扔在地上。而她已经从包里取出文件袋,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角。
火苗随风,蹿得很快,不等我抢救,已经少了大半。
眼看烧到她的手指,她立即把文件丢进了剩下还没有完全烧完的纸钱堆里。
“宋欣儿!”我料到她会用这样野蛮粗暴的方法,气得发狂,“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雁过留痕。我能找到这个证据,也能找到别的证据!”
那里面有宋欣儿签字刷卡的商场发票原件。即便叶寒遇手里还有,也不过是复印件。
而法院对复印件只是考虑使用,只有被告人对此无异议,复印件的效力才得以认可。我就是知道证据太重要了,才没有留在她的车里,随身带在身上。
不想还是被她抢走毁掉了!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宋欣儿踩着高跟鞋朝我
扑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五官扭曲道,“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我睨着她,讥讽说,“我为什么要知道?别人小心眼,我还要检讨是自己太优秀,才会这么被人嫉妒吗?”
她大怒,眸光狠辣,疯了一样力气巨大,猛地把我推倒在地,单手掐住我的脖子,撕扯我的头发,“原本进趣莹上班的人是我!!如果没有你,我会是趣莹的设计总监,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会是我!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这个他,说的肯定是沈刑了。
我的脊椎骨硬生生磕在墓碑上,疼得眼泪直往外涌,头皮被扯得很痛。等我缓过这个痛后,我立即反击,抬脚朝她的小腹踹了去,“滚!”
几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我很快掌控了掐架的节奏,把她反压在地上打,“你没有进趣莹,你不爽,你找他算账啊。迁怒我算什么意思?”
“即便你没有进趣莹,可你进了周氏集团,前途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自己不好好把握机遇,和周博然搞在一起,想走捷径,你还有理吗?”
沈刑或许有一肚子的坏水,可他做人的原则我还是相信的。就好像我要报仇,沈刑会为我出谋划策,但是做不做,怎么做,最后都是我自己取舍的。他从来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那样的人,我不相信会逼着宋欣儿去做她不愿意的事。说穿了,无非是沈刑不能满足宋欣儿的需求,宋欣儿在别处得到了满足却意难平罢了!
宋欣儿被我禁锢在地上,拼着命地喊救命,并哭着说,“林笑,你还不满意吗?罗慧娟和你有仇,可周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趣莹和周家是竞争对手,你想搞垮周家,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啊!”
一听她这样的话,我就意识到不对劲,我立即放开她。
可她余光瞥了眼我的身后,自己一滚,身体朝下滚了几圈,额头直接磕在台阶角上。她躺在地上,捂住额头,有血从她的指缝里流出。
加上她刚刚被我压在身下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我松手时把她往外推的。
“宋欣儿,这是墓园,又没什么人,你是演戏给鬼看吗?”我冷笑的下一秒,一股蛮力猛然扯过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拽起来。
我心中一颤,回头就看见周博然阴沉的脸。
“林小姐,你毒害我儿子,又嫁祸周霖,现在连欣儿都不肯放过吗?别以为有叶寒遇做靠山,我奈何不了你。但你要再得寸进尺,我周博然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逼急了,我不惜赌上周氏也要把你弄的身败名裂,看叶家敢不敢保你!”
周博然对我威逼过后,一把甩开我,走到宋欣儿面前,扶起她,心疼又焦急的开口,“宝贝,别哭。我来了。”
宋欣儿顺势抱住周博然,呜咽道,“博然。林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我下毒害死儿子,嫁祸周霖的。她非要我去撤案,放了周霖。不然就要控告我。呜呜呜……”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笃定我为了沈刑也会放弃控告她,却害怕我不用法律手段,而是把证据交给周博然。她害怕被周博然赶出周家,就把我带来这里演戏,先我一步告状。
我这时候
再说是宋欣儿下毒,就处于被动了,周博然也不会信。
我冷眼看着她颠倒黑白,讥嘲道:“宋欣儿,你这个演技,连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只是,你现在做的事情,沈刑知道吗?”
周博然皱了皱眉,神色不善的瞪向我,“这关沈刑什么事?”
“博然,我……”宋欣儿心里一急,刚拉住周博然的袖子,便“及时”地晕倒在周博然的怀里。
周博然霎时间慌了神,连忙打电话把保安从车里喊过来。
保安赶到后,立即抱起宋欣儿。
“快去医院!”周博然在边上催促,路过我的时候,还不忘扇我一耳光,疾言厉色道,“欣儿要是出什么事,你就别想景观设计圈里混了。沈刑都罩不住你!”
我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恍惚的目送他们离开。
我捡起地烧残的文件袋,忍着脊椎骨的疼痛,一步一步离开墓园,打车回趣莹上班。
进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侧目看我。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头发凌乱,脸颊上有着两个五指印,一深一浅。颜色深的,是周博然打的。浅的,是宋欣儿。
我可以报警,可以找叶寒遇帮我讨回公道。
可我没有。
因为宋欣儿赌对了一件事――投鼠忌器!
在没有和沈刑谈过,不清楚他在这个事情里扮演的角色,牵扯了多少,我真不敢冒然揭发宋欣儿。
因为我始终牢记着沈刑对我的救命之恩,改造之恩。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在卫生间里清洗脸上的灰渍,整理衣服的时候,沈刑应该是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了我的狼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我挂了电话,心情恢复了平静,缓缓走向他的办公室。
他一早等候着我,甚至还泡了两杯奶茶,坐在茶几那,“坐。”
我垂下眼睑,坐在他对面的时候,没有绕圈子,直接说,“我见了宋欣儿。”
“疼吗?”沈刑看着我的脸上的伤,表情里的担忧没有一丝的作假,同时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他不意外我和宋欣儿的见面,更证明了是他透露消息给宋欣儿的。墓园里的事情或许不是他策划的,但让宋欣儿阻止我肯定是他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脑子里一直在整理思路,琢磨在呢么开口。
沈刑也不介意我的沉默,只是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在我边上坐下,要给我擦药。
我下意识避开,单刀直入,“我早上请假,是你告诉她的?昨天我在公司接到叶寒遇的电话,你听见了?你和宋欣儿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说是我抢走她的岗位,原本进趣莹的人会是她?”
言辞里的锐气,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动作僵了僵,薄唇紧抿,“你先上药。等伤口处理好了,我再给你说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