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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宁君延还没起床,他很少看到宁君延睡懒觉,想来还是昨晚喝酒喝得太多。
他出门去给宁君延买了早饭回来,一个人在饭桌边坐了一会儿,想到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宁君延,干脆早早的收拾好了出门。
也正巧合的是,陈韵城出门的时候正好那天看铺子的夫妇给他打电话,表示同意他的租金条件,愿意租下那间铺子。
办理店铺转租的事情花了陈韵城一个上午的时间,因为他只是转租,还要联系店铺的房东,签了转租合同。
一直忙到中午,陈韵城总算是收回了他预付的一年房租。
他收到这笔钱之后,便打算和之前退货的货款一起,全部先转给宁君延还债。他给宁君延发了消息问他账号信息,宁君延什么都没说,很快就给他发了过来。
陈韵城站在路边,最后看一眼自己住了两年也经营了两年的小店,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那个在路口偷东西的小女孩在不远处看着他。
“过来,”陈韵城弯下腰,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警惕地看他,却听话地走了过来。
“你的店关了吗?”在陈韵城说话之前,小女孩竟然先开口问他。
陈韵城说:“是啊,以后没有面包卖给你了。”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听见陈韵城的话,也只是淡淡“哦”一声。
陈韵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回答。
陈韵城又耐心地问:“你有家人吗?是谁让你出来偷东西的?”
小女孩闻言,立即后退了两步。
陈韵城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让你出来偷东西的人是不是你家人?”
小女孩依然不回答他。
陈韵城没有办法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她面前。
小女孩看了很久没有接。
陈韵城把钱放到她手里,小声对她说:“你偷偷拿着偷偷地用,饿了就给自己买东西吃,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小女孩低下头看手里的钱。
陈韵城又说:“我知道你害怕所以不敢告诉我,但是如果那些人逼你出来偷东西,你可以去告诉警察的。”他说完,抬手指向路口,“你看那个戴帽子穿黄背心的人,他就是警察。”
小女孩跟着他转头看过去。
陈韵城指的是一个交警,正在路口指挥交通。
“不要害怕,警察把坏人抓了,就没人能够伤害你了,”陈韵城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在摸小时候的自己。
小女孩拿着钱转身走了。
陈韵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过了很久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关安霖打了个电话。
关安霖最近找了个修车行的工作,陈韵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忙,叫陈韵城过去一起吃午饭。
陈韵城去了关安霖工作的修车行,问门口一个正在擦车子的小工关安霖在哪里,小工伸手指了指里面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下面躺着个人正在工作,只一双腿从车子下面伸出来。
陈韵城走过去,朝车子下面伸出来的腿上踢了一脚,很快便看见关安霖从车底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沾满机油的扳手。
关安霖穿着修车行橙黄色的工作制服,嘴里叼着烟,看陈韵城一眼,说:“两分钟。”随即又钻了进去。
陈韵城最后等了将近十五分钟,关安霖把制服外套脱了,换上自己的黑色棉衣,下面搭配着橙黄色的工作裤,跟陈韵城一起去附近吃午饭。
关安霖头发比起刚出狱的时候长了一截,但还是短,能看到青色的头皮。
陈韵城看着他的头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惦记着要剪头发惦记了很久,他想如果他剪个关安霖这样的短发,宁君延就没办法像昨晚那样揪着他的头发强吻他了。
关安霖把碗筷递给他,问他:“发什么愣?”
陈韵城摇了摇头,“你工作怎么样?”
“就那样呗,”关安霖说,“不然就去送外卖,总不能饿死吧。”
陈韵城问道:“过年呢?有什么打算?”
关安霖盯着桌子发愣,他点了三个菜,现在正是中午生意最好的时间,一个菜都没给他们上上来,他说:“有十天假,想回家一趟。”
和陈韵城不同,关安霖是有家人的,他老家农村有父母,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
“我有个朋友在城北的新商贸市场开了个店,批发烟酒饮料的,他让我去帮他管店,你有没有兴趣,等过了年回来跟我一起做?”陈韵城问道。
关安霖朝他看过来,“看店?”
陈韵城说:“可能还要给客户送货,具体工作安排可以商量。”
关安霖没有回答。
陈韵城说道:“不急,反正那边店也没装修好,你可以过年回去了慢慢考虑。”
他们点的菜终于上来了,两个人坐在路边,就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了两个菜一碗汤。
关安霖让老板直接打了米饭。
他端着饭碗,问陈韵城:“我之前说让你来我那里住,你没打算过来了?”
陈韵城含糊地“嗯”一声,“现在住朋友那里还行吧。”
“你那朋友干什么的?”关安霖问。
陈韵城回答他:“医生。”
关安霖说:“现在医生那么有钱?收了不少红包吧?”
陈韵城抬头朝他看去,“他家里本来就有钱,你不要对他有敌意。”
关安霖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怎么会认识那种家里本来就有钱的医生?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陈韵城犹豫了一下,说:“他跟周彦一样。”
关安霖没明白,奇怪道:“什么跟周彦一样?”
陈韵城说:“我怎么认识周彦的,就是怎么认识他的。”
关安霖愣了愣,他听陈韵城简单讲过小时候的经历,没想到除了周彦,还有别的人会跟陈韵城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他下意识问道:“被拐卖的吗?”
陈韵城点了点头。
关安霖没有再说什么,舀了一勺鸡米芽菜在碗里,用筷子和了和,低头大口扒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不太甘心地说一句:“所以跟我们这些人还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陈韵城问他。
关安霖说:“在你心里不一样,就像周彦,对你来说总是比较重要。”
陈韵城没有接他的话。
吃完饭喝了半碗汤,陈韵城觉得有些热了,解开领口几颗扣子。
关安霖放下碗,盯着他脖子发愣。
陈韵城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直到关安霖先开口问他:“你交女朋友了?”
“什么?”陈韵城莫名其妙。
关安霖指了指他脖子。
陈韵城抬起手摸了一下脖子,还是没理解关安霖的意思。
关安霖不太耐烦地说:“你脖子上不是女人啃的,难道是蚊子啃的?这两天还能有蚊子?”
陈韵城猛然间想起昨晚宁君延在他脖子上的深吻,他脸轰一下红了,手足无措地想要把衣领拉起来盖住,又觉得太过于不自然。
关安霖说:“脸红什么?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
“不是,”陈韵城想也不想地开口否认。
关安霖问他:“那是什么?你去嫖啊?”
陈韵城没办法跟他解释,只能说道:“没有。”
关安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嫌弃有些寡淡,把碗放下来,说:“我本来还想把我妹介绍给你的。”
陈韵城说:“你疯了?你妹才多大!”
关安霖情绪仿佛有些低落,“是啊,我妹要是年龄大点就好了。”
吃完午饭,关安霖抢着把钱付了。
他们分开的时候,关安霖问陈韵城:“你过年有什么打算?”他知道陈韵城没有家人。
陈韵城说:“再看吧。”
关安霖问他:“要不要跟我回老家?”
“去干嘛?”
“见见我妹。”
“滚你的蛋,”陈韵城骂道,“不去,你自己滚回去吧。”
关安霖没有生气,朝他挥了挥手,“我走之前跟你联系。”
陈韵城应道:“好,你好好工作。”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关安霖穿着搭配奇怪的一身衣服,慢慢朝修车行走去。
陈韵城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决定去剪个头发。
他在路边找了家小理发店,洗剪吹只需要十五块钱,他给理发师说:“剪短一点。”
理发师问他:“多短?”
陈韵城想起关安霖能看见头皮的短寸,说:“就短点,手指没办法揪住的长度。”
理发师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好奇问道:“怕打架被人扯头发啊?”
陈韵城心里默默道:怕被人扯着头发强吻。不过他看着镜子,对理发师笑着点了下头,“是啊。”
剪完头发也才下午三点多,陈韵城在外面晃了快一天,实在没地方可去,还是坐地铁回去了。
他进门之后,看见客厅里没人,放轻了脚步走到宁君延房间门口,见房门是虚掩着的,伸手推开一条缝偷偷朝里面看一眼,看见床铺整整齐齐依然没有人,而且床单好像都换过了。
“找我?”
陈韵城正打算转身时,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他吓得整个人贴到了墙上,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然后便看见了身后的宁君延。
宁君延穿着白色毛衣和浅咖啡色的休闲长裤,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整个人看起来安静闲适。他把咖啡递到唇边,浅浅抿一口,同时一直死死盯着陈韵城。
陈韵城说:“你在干嘛?”
宁君延视线落到他头顶,“你剪头发了?”
陈韵城闻言,抬手摸了一下,扎手的短发下面就是柔软的头皮,他“嗯”一声,“不是你说该剪了吗?”
宁君延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很性感。”
陈韵城摸头发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宁君延:老婆怎么都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