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她低唤,眼里都是泪花。
莫桑真挚而陈恳的望着他,“姑娘,你可愿与小僧携手,共看这山河?”
“我……”洛泱痴痴地望着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镇国寺她们初识的时候。
那时,她也曾用那种目光看着他,满心期待的问他。
“和尚,你娶我可好?”
如今的莫桑,不正是与当初的她一样,跟她求亲吗?
这一日,她不知道盼了多久,如今总算让她盼到了。
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泪雨凝噎,“我……愿意!”
音落,她缓缓朝她伸出手,满眸娇羞道,“和尚,我把自己交给你,以后你可要真心待我。”
“你放心,朕会的。”
这就话,一改刚才的温柔,变得刚硬霸道且冰冷。
洛泱意识到不对,猛然抬头,竟看到莫桑的笑容一点点变了,不在是温暖美好的,反而带着点阴沉狠戾。而他的目光也不再温柔,反而变得冰冷。
这眼神,这表情,她在莫桑脸上从未见过,但反而格外熟悉。
那是……
一念至此,她猛然抽回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莫桑?你……你是容景湛!”
男人突然邪魅一笑,间接默认!
洛泱脑袋嗡的一声,不可置信的质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只要你把朕当成是他,那便永远都是他!”男人眸中的寒意更甚,朝她迈步。
洛泱惊恐地往后退去,伸手阻止,“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低垂着头,拼命朝他摆手,好像怕极了他。
“姑娘,你怎么了!”温柔的音色又起。
洛泱有一瞬的恍惚,猛然抬起头,无助的眼神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的黑眸。
“和……尚?”
“是小僧!”
然而,她戒备的心房还不及卸下,莫桑的面孔又转换成了另一种表情。
“容景湛?”
“是朕!”
看着同一张面孔下,身份不停的切换,洛泱越发迷茫和慌乱了!
脑海中那面坚硬的城墙,终于开始崩塌,顷刻之间化成灰烬。
“啊!”
她惊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还处于深深地惊恐之中。
“洛姑娘!”
千亦雪的声音穿进洛泱耳朵里,对于深陷地狱的她,犹如天籁。
惊慌间,她猛地抓住了千亦雪的手,喘息低唤,“阿雪!”
“洛姑娘,我在!”
千亦雪紧紧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双眼也毫无焦距感。这是得有多惊恐无助,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啊!
千亦雪的心猛的揪紧,还不及开口,就见洛泱眼中的泪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洛姑娘,别难过。”
她从来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见洛泱如此伤心,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阿雪,我的心好痛,仿佛被活活撕碎了一样,为什么?莫桑会是容景湛,为什么会是他?”
“事已至此,质问老天爷也没有用,关键得看你心里怎么想。”
洛泱闻言,含泪的眸凝望着她,不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千亦雪叹了口气,缓缓解释,“你爱莫桑,可莫桑是容景湛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如果你还想与他一起,就要接受他是容景湛的事实。”
洛泱摇头,声音几近沙哑,“我怎么可能接受他,他如此伤我,佑儿也因他而死,这种血海深仇,我怎么能忘,又怎么可能再接受他。”
千亦雪垂眸,有些为难,“可……如果你接受不了,便只能放弃他了,这二者只能选其一了!”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洛泱的心,洛泱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好像有两个灵魂。一个爱莫桑如命,一个恨容景湛至死!”
“洛姑娘……”
看到在痛苦中挣扎的她,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这个时候,仿佛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蓦地,洛泱突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倒是忘了!”
她笑的极为怪异,千亦雪看在眼里,心徒然一抖。
“洛姑娘,你怎么了?你……你别吓阿雪好不好?”
她的话,洛泱充耳不闻,反而笑的更疯狂了,眼泪更是肆意的流,恍如疯魔了一般。
千亦雪彻底怕了,慌忙抓着洛泱的胳膊,拼命摇晃,“洛姑娘,你怎么了?你看看我,你看看阿雪。”
洛泱被她晃的有些晕,良久才停了笑,视线移向她。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千亦雪悬着的心这才稍安,试探性的低唤。
“洛姑娘!”
洛泱的眼神这才聚焦到她脸上,凄然一笑,“阿雪,你瞧……老天爷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如何二选一?”
千亦雪被她问的有些懵,满脸疑惑的瞧向她,“什……什么?洛姑娘,阿雪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洛泱脸上的笑意又添了几分绝望,“阿雪,你还不知道吧!我与容景湛是亲兄妹。”
“什……什么?”千亦雪瞠目结舌。
之前得知容景湛分裂人格的事情,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如今又冒出这么一个惊人的事情。
“呵……是不是?老天爷待我何其残忍,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我来楚国找莫桑时,小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什么?”千亦雪心疼的问。
洛泱深情哀绝,重复着小云当时说的话,“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情感之路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你会如何?原来当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莫桑是容景湛的事,而我却至今才发现。我一直以为,我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万万没有想到,最残忍最让我忍受不了的事,竟然还在后面等着我,呵……想来真是讽刺。”
千亦雪只是静静地听着,待洛泱倾诉完,她才道,“洛姑娘,这样也好,直接断了你和莫桑的情缘,至少你不用在为了如何选择,而左右为难?没了希望,就不会有所期待和失望了!忘了莫桑吧!就当从未认识过这样一个人,好吗?”
洛泱未语,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