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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紧,迎上爸爸的目光,“什么事儿呀?”
“你喜欢南宫莫吗?”
梁诺琪以为爸爸会问和盛誉相关的事情,会问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南宫莫。她心中恍然,垂了垂眸,而且这问题问得太直接了,这让她不免有些吃惊的,但是爸爸神色并不严肃,且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马上等到回答,梁爸声音亲和,“诺琪,就把爸爸当朋友一样的,回答这个问题吧。”
“不。”她摇头,十分诚实地回答,“我并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们生活理念不一样。”
在梁爸看来,这更多的是解释,他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喜欢你吗?”
“……”梁诺琪微怔,其实很想回避这种问题,“爸,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先上去看看他们。”
“诺琪,你得清楚自己心中的定位。”
女孩儿脚步微顿,抿抿唇又重新迈开了步伐。
楼上,某偌大的露天阳台,花藤缠绕,景色怡人。
盛誉和梁爷爷隔着檀木茶几而坐,晚风吹来,气氛有些冷凝。
佣人送来精致的点心与茶水后悄然离开,梁老爷子迎着盛誉视线,整个人的情绪仍有些消沉,白眉间夹着忧愁。
“梁爷爷,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宠爱诺琪,她是你们梁家唯一的血脉,这一点我看到了,我相信诺琪也会理解。”盛誉优雅地交叠着双腿,他手里端着古董级的茶杯,眉梢轻扬,“但是,你真正考虑过她的心情吗?”
心情?
老爷子觉得这个词很陌生,他缓了缓面色,轻叹一口气。
盛誉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他语调极轻地说,“在工作上,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压力,我交给她的任务她并没有出色地完成,那是一个很大的项目,天骄国际年尾最重视的项目之一,但我没有责怪她,甚至她都不知道出了偏差。”
“……”梁爷爷无疑是震惊的,但他并不怀疑盛誉在说谎。
他吃惊的是盛誉那么苛刻的人,他怎么会允许诺琪的工作出现偏差?而且不但没有追究,甚至还没有告诉她?不想让她有心理压力吗?
“感情的事我觉得完全可以交给她自己去判断与选择。”盛誉喝了口茶水,又继续说道,“毕竟日子还得她自己过,据我所知她和南宫莫之间就是清白的,任何瓜葛也没有,是你自己给她妄自加了些罪名,给两个人添了堵,甚至给整个梁家添了堵。”
“……”这话让梁爷爷有些如坐针毡了。
“梁爷爷,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你要如何去证明?去解释?”
老爷子明显被问到了,他握着茶杯的手徒然一僵,抬眸看向他,眼底是一片沉寂。
“爷爷,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外传的不一定就是事实,这是一个新媒体时代,各种声音层出不穷,咱们得自己学着去辨别。”盛誉笑了笑,声音低磁温和,“就像当初媒体报道我不近女色一样,以为我身体有隐疾,但事实是我要
做爸爸了,我的体力并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梁老爷子有些无言以对,他避了避他的目光。
盛誉始终看着他,目光不带悲喜,“所以,外头传南宫莫人品怎么怎么样,那也只是外头在传,你并不了解他,也从未走近过他,所以你没有资格评判他那个人怎么样,因为你也只是听说。”
这话就讲得太直了,毕竟老爷子是长辈,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捧着茶水喝了又喝,又不敢辩驳些什么。
“所以梁爷爷,你真的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如此讨厌南宫莫,到底是为了什么?”盛誉早上从梁诺琪那里略知了一二,所以才这么问的,他观察着老人的神色,居然看出了端倪。
话问到点子上,这让老人心里恍然,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踌躇再三地开口,“盛先生,谢谢你拿我家诺琪当朋友,你刚说诺琪和南宫莫之间什么也没有,你可以保证吗?就算现在什么也没有,那以后呢?我感觉那家伙就是缠上咱们家诺琪了。”
“为什么要让我保证?”盛誉挑了挑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冰冷,“我只能保证我和你家梁诺琪不会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关系。”
不远处的门外,女孩儿握着门框,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盛誉刚说的这句话,她眸子里划过一抹黯然,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梁爷爷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南宫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糟糕。”盛誉闲雅地说,“海贝集团现在由他全权打理,这个季度的总产值在珠宝这块就已经超过我的天骄国际了。”
老爷子豁然抬眸,发现年轻男子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欣赏,他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不用怀疑,这是真的。”盛誉又悠然喝了口茶水,“对于我来讲,这种有了竞争对手的感觉很好。”
“……”南宫莫这么厉害吗?
盛誉说道,“你并不了解他,所以你不能以自己的眼光去评判他,从客观上来讲,这些压力应该让梁诺琪承担吗?”
梁爷爷吃惊,又听他说道,“和南宫家有什么恩怨,你应该自己去化解,而不是迁怒于后辈,干涉他们来往并不能从根源上化解问题,反而会让你这个家陷入一种压抑的困顿中,每个人都觉得走不出来。”
“盛先生……”
“梁爷爷,南宫莫没有这么糟糕的,他私生活看似很混乱,但其实一点也不乱,那些女人没有一个爬上过他的床。”盛誉看着他的眼睛,欣赏着他眼里的吃惊,“要不要交友,要交到什么程度,让他们自己去判断吧,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梁爷爷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他最终只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盛誉看了眼天边渐落的夕阳,他放下杯子站起身,磁性惑人的声音从唇间溢出,“诺琪最近负责的项目很重要,我不希望她因为心情不好而搞砸了,出了问题的话我不是不究责,该赔的必须得赔,不用估算,一旦出问题,赔上你大半个梁氏不要不紧。”
“……”梁爷爷胸口骤然一缩。
“孰轻孰重,您自己掂量掂量。”
抬眸看向他,老人发现他这几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