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颖想了想,“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因为不能重复,所以当她想到一句的时候,还要回想一下是不是有人刚才说过了。
恩善没有任何思考,“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时颖也很快接了一句。
盛以晴忍不住高兴地看向母亲,兴奋地鼓掌!
真是越来越激烈了,大家对于这场对弈,也都有了兴趣,时颖和恩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恩善微笑着,粉唇轻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还朗诵出了感情,这是被人遗忘的一句,因为上初中就学过。
时颖想了想,很认真地想了想,毕竟离开学校这么多年,平时也不需要温习诗词歌赋。
身周梅花开得特别美,雪花纷飞,此情此景,特别浪漫,也适合抒情。
“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时颖唇角轻扬,“这是曹雪芹写的。”
以晴再次鼓掌,为妈妈加油打气,盛萱也忍不住鼓了掌,连曹雪芹都搬出来了。
这回,恩善也想了想,“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很明显,她不能信手捏来了。
时颖想到了一句,“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她真是不负众望。
恩善卡住了……她在很认真地思考。
其实时颖也卡住了。
十、九、八、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着就要被淘汰了,恩善着急地开口,“陌上风光浓处,第一寒梅先吐!”这次语速特别快!
时颖已经接不上来了……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过了差不多**秒,就在时颖打算认输的时候,盛亦朗从从容容开了口,“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盛以晴还是公平的,她看向哥哥,“你这是讲梅?”
恩善看向盛以晴,微笑着开口,“这是出自晁补之的《盐角儿亳社观梅》。”
以晴内心轻叹,看向她,“现在该你了。”
恩善根本就想不起来……刚才这么多轮下来,一般不一般的都讲过了。
盛亦朗很淡定,他站定在母亲身边。
满天飞雪中,恩善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你还有吗?”她看向了盛亦朗。
两人视线汇聚在一起。
盛亦朗薄唇轻启,“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艳。”
盛萱鼓掌。
亦朗又说,“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
“夜寒不近流苏,只怜他,后庭梅瘦。”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
这些都是盛亦朗说的。
就这样一口气,随随便便,不假思索,他说了二十几首。
恩善心服口服,她惊叹地鼓掌,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最后,大家都鼓了掌!由衷地赞赏。
没想到盛亦朗的诗词量这么丰富!
他成功抢走了恩善的光环,连双清和盛世林也在称赞他。
今天的赏梅,很大程度缓和了以晴亦朗和爷爷奶奶之间的关系,在恩善的认知里,自己对于诗词歌赋,那绝对是背过很多,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比赛,只要是与这方便相关的,自己从来没有输过。
她就是有
名的才女,没想到今天居败给了盛亦朗。
在自己词穷的时候,他还一口气从从容容地背了这么多……
对于盛亦朗,恩善心里是由衷地佩服,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上午就是赏梅赏雪。
中午是在梅林附近的山庄里吃的午餐,盛以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老人面前嘛,最好是顺着点。
这样奶奶就不会一双眼睛只落在恩善身上了。
“奶奶,我来给您剥这个吧!”盛以晴拿着夏威夷果来在双清身边坐下,用夹子轻轻一夹,皮开了,然后将果肉递到奶奶面前,“您尝尝,可香了!”
“嗯嗯。”
双清也特别高兴,以晴难得这么有心。
恩善自然就被晾在了一边,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像梅花一样美,结果却没成为主角。
相比盛以晴的热情,亦朗对奶奶可没这么热络了。
妙思不见了,他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周六下午,大家赏完梅花才回到了领御,晚餐过后,盛亦朗找借口离开了。
双清心情明显黯然不少。
盛以晴留下来陪她,反正这几天也没啥事。
盛亦朗去了趟俱乐部,和夜宁聊了聊天,喝了两杯酒……
一个礼拜以后。
盛亦朗只要工作还好,工作的时候他会全身心投入,就没空去想别的事情了,但是只要停下来,他就感觉特别难受,整个空间里,压抑得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一通电话刚结束,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云朵发呆。
电话是荷兰打过来的,派人在查妙思的下落,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找到她,估计是很渺茫的了。
留给盛亦朗的只剩下回忆……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看来显,虽然来自荷兰,但他没有抱任何希望,长指滑过接听键,“喂。”
“盛少,荷兰一架飞机失事,穆小姐在乘客名单里。”
“……”盛亦朗面色紧绷!
过了好长一会儿,他咧嘴,“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对方声音里充满哀凉,“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
通话结束了,盛亦朗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恍过神来。
不,他不相信。
直到新闻出来,说一架荷兰飞往嘉城的飞机刚起飞便坠毁,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全机158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
荷兰,嘉城……
再想起两个小时前,他在电话里说的话――
“盛少,荷兰一架飞机失事,穆小姐在乘客名单里。”
以及那说话的语气。
又想起新闻里女主播说的话,全机158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
盛亦朗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一个号码,再次询问了相关情况。
“确定是妙思?是穆妙思?是……我要找的穆妙思?”他拧起眉心,神情痛苦,眼睛里有晶晶亮亮的液体在聚集。
他知道,如果不是妙思,对方肯定不会打那通电话。
这么严重的事情,一定是经过了信息核实的。
“是的,盛少。”对方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