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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钱,我送给你的。”时颖笑容甜蜜,“你喜欢就好,合身就好,开心就好。”
“那怎么行呢?你赶制了一天呀!手都酸了吧?”淑惠觉得很过意不去,“你开个价吧,我多少要给你一些酬劳啊,毕竟是我主动开口让你做的,不给钱我过意不去啊。”
“真的不用了。”时颖抬起睫毛,笑意淡淡。
房间门口,书文搂着诺兰站定了步伐,他没想到时颖会在这儿。
窗前两女人闻声转眸,时颖看到书文搂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出现了,她微微一怔,然后看向淑惠,微笑着说,“阿姨,我先走了。”说完便往门口迈开步伐。
淑惠目光落在诺兰身上,整个人都是震惊的,盛太太说要走,她连忙回神,“小颖,谢谢你了!”
“不客气,祝你每天都开心。”时颖回眸冲她挥了挥手,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看了看书文,又看了看诺兰,冲他们微微一笑。
书文搂着诺兰赶紧让了让道,腾出了一个位置,时颖侧身经过。
诺兰知道这个女孩叫时颖,是盛誉的妻子,因为她也有看过新闻的,只不过近距离一看,不但毫无瑕疵,居然比电视里还要美,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像是怎么也看不腻。
时颖离开后,淑惠赶紧放了旗袍,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儿子居然会带着诺兰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诺兰回了神,她看到书文妈妈眸里有些慌乱闪过,这是诺兰第二次见到书文的妈妈,她也很难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直萦绕在脑海里。
书文的大掌从女孩肩膀滑下,从容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牵着她朝窗前走去。
“……”淑惠目光一直落在那女孩身上,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妈。”书文眉尖轻拧着,他看向她。
诺兰显得有些木讷,当年的不愉快还浮现在眼前,她抿了抿唇,连一声阿姨都没有叫出口,她有点退缩,心想要么就算了吧,她真的不想给自己添堵。
可想而知,第一次见面淑惠给了她多大的压力。
“诺兰。”淑惠有些激动地启唇,慈爱地看着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你吗?”
她的语气里再也没了排斥与强势,那眼里似乎还含着些悔恨的泪水,“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女孩听出了她的态度,她妥协了?
“对不起……”淑惠有点难过,“诺兰,对不起。”
女孩摇摇头,粉唇轻启,“阿姨,如果我和书文重新在一起,您是什么看法?您会同意吗?”
“当然同意啊!只要你愿意!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淑惠含笑望着她,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诺兰,你先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茶我去泡。”书文松开女孩的手,然后搂了搂她肩膀,转身朝外面走去。
他这是在给母亲和兰兰一些时间,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是爱他的,她们一定可以处理好这种关系,而妈妈的心境一定和以往不同,这么多年他感情一直空窗,妈妈比谁都着急。
果然,书文一走,淑惠便上前一步拉住了诺兰的手,她
含泪动情地说,“对不起,诺兰,阿姨当初不应该棒打鸳鸯,阿姨不知道……不知道书文爱你爱得那么深,在你走后阿姨也十分后悔,看到书文萎靡不振的,阿姨曾经连自杀的心都有,阿姨派人找过你,可是……阿姨知道你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个人,他这辈子认定你了。”
“……”诺兰微低着头,泪眼模糊了。
“对不起,诺兰,原谅阿姨吧,阿姨错了。”淑惠诚恳地道歉,一切只是为了儿子的幸福。
女孩轻轻咬了咬唇,她含泪抬眸,“阿姨,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跟他过来,现在放心了,如果您不反对,我觉得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以后我们都好好爱书文。”
“你愿意跟我们去美国吗?你家人会同意吗?”淑惠很高兴,但也有担心,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不是谁都希望女儿远嫁。
家人?
诺兰微笑着说,“没有人会反对,只要您同意。”
“我同意!我当然同意!”淑惠特别高兴。
对于书文妈妈的态度大转变,诺兰内心还是很有感触的,第一次见面,与这第二次见面,呈现出来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含笑望着她,反握住她的手,“阿姨,谢谢你,谢谢你成全。”
淑惠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孩子,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诺兰很高兴,也伸手环住了她的背,“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诺兰不喜欢提过去,也从来不提过去,她的目光一直都是看向未来的,她觉得未来才是美丽的,才是充满希望的。
两人之间的芥蒂被这个拥抱彻底冲散。
淑惠是多么强势的一个人,但是她今天能够如此拉低姿态,只因为她希望儿子幸福,这四年,她看出了儿子对这个叫诺兰的女孩子是多么喜爱,他拒绝外头一切诱惑,一直在等她,他说过,如果真的等不到了,就一辈子单着,谁也不娶。
淑惠只有书文这一个儿子,她怎么忍心让他终生不娶?
书文端着茶水进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他面色柔和,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看到了母亲与兰兰脸上的笑容。
法拉利停在医务室外,南宫莫下车后朝大厅走来。
与顾之相遇后,顾之将他带进了侧厅,刚才电话联系过了。
梁诺琪没有过来,她今晚需要加班,而且她自己有开车过去,不需要南宫莫去接。
“请坐。”顾之招呼着他,准备去泡茶。
“不用忙活。”南宫莫伸手拉住他手臂,“我反正尝不出味道。”这句话有点颓然。
顾之脚步顿了顿,他转身看向他,“彻底失去味觉了吗?”
“反正今天一整天都是,吃什么都尝不到味道。”南宫莫眸子里划过一抹黯然,他缓缓松开他,双手放入裤兜,面向落地窗站定,漫窗而入的金色夕阳将他包裹着,那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顾之就站在他身边,看到那面容如此清峻美好,被睫毛遮住的深邃眼瞳变得空洞,那里仿佛没有任何生息。
他说,“昨天还能偶尔尝到味道,一阵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