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今儿听说你回去接旨了?咋样,有啥好事儿?快说给兄弟听听。”李程季才刚见到王启英,就冲到他面前,兴奋地问道。
王启英瞧着他这模样,笑着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没点出息,这么大人了,啥时候才能学会宠辱不惊?”
李程季连忙护住了被他敲疼的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兄弟替你高兴,你咋还动手了?宠辱不惊,那是跟咱兄弟们有关的词吗?”
王启英一想也是,今儿他才听到要回去接旨的时候可也没比李程季冷静到哪儿去。
就听李程季又问他,“吃过饭了吗?不然一起去扒拉两口?”
王启英原本就是奔着蹭饭来的,听了他这话,立刻抬脚就朝着他屋里走,“自然还没吃,哥们儿我今儿忙了一整天,就啃了个烤红薯。”
李程季也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烤红薯?可以啊,可是东街那家?你小子,要来我家怎的也不多带一块。”
王启英也不用任何人招待,就自己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什么东街的那家,是我在大理寺自己烤的!”
李程季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听了他这话,实在没忍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兄弟你厉害啊!混日子都混到大理寺去了!大理寺那些老学究没找你事儿?”
王启英斜睨了他一眼,咧嘴一笑,“不仅没找我事儿,还跟我一起啃的。”
李程季一脸诧异地看向了他,“厉害了!英子!你怎么做到的?还能让他们同你一起啃红薯?”
王启英冲着他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嘚瑟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别管这么多了,先上菜,待会儿兄弟我有好事儿要同你说。”
他一说有好事,李程季哪儿还能坐得住?连忙端着凳子挪到了他的旁边,对着他问道:“有什么好事儿?是你的好事儿?还是我的好事儿呀?”
王启英假意翘起了二郎腿,卖了个关子。
李程季瞧着他这德性心中就明白了大半,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王启英身后,用着对付他祖母和娘亲的那一套,给他捏着肩。
“兄弟,舒服吗?”
“还不错,再往左边儿捏捏。”
“得嘞!”
……
王启英自个儿舒坦了,也不忘让自家兄弟也跟着舒坦舒坦,直接从袖袋中掏出一个信函放在了桌子上。
李程季手底下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信函,还没敢轻举妄动,“英子,这是啥?”
王启英冲着桌子扬了扬下巴,“你自己个儿打开看看不就晓得了?”
李程季这才飞快地从桌子上将信函拿了起来,撕开了上边的封口,“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啊!”
王启英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啥时候还跟我客气过?”
李程季这会儿可没空来跟他打嘴仗,他从信函里边抽出来一张纸,看到上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调令!”
他差点儿没把自己眼珠子给瞪出来,又急急忙忙翻到了第二页,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才从上边一大堆夸赞的话中,找到了那关键的几个字。
“大理寺寺丞?!”
他捏着信函的手都在抖了,“好兄弟!这……这真是给我的?”
王启英作势就要将信函抢过来,“怎的?不想要?那你还给我,待会儿我再去吏部打声招呼,就说你不乐意去。”
李程季急忙拿着信函躲了开来,“休要瞎说,老子乐意的很哩!吃饭吃饭!我再让厨房炒两个菜!今儿晚上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两杯,庆贺庆贺!”
王启英却阻止了他,“别喝了,明儿一早卯正就得到大理寺,我同章大人说了,明儿一早跟着他再去趟慈安寺。若是这边出发得晚,刚到地儿就得吃午膳,真显得咱们跟去蹭素斋似的。”
李程季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放着的茶盏,恭恭敬敬地说道:“都听你的,那咱们以茶代酒,先喝一杯。”
兄弟俩吃饱了饭,李程季亲自将王启英送出了门,这才拿着调令跑去找他爹显摆去了。
第二日天还黑蒙蒙的一片,李程季披着个黑色的大麾,翻身上马,衣摆同浓重的夜色纠缠在一起,更显得有几分肃杀。
等他到王启英家门口的时候,天边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从马上跳下,大步流星的走到王府门前,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从门里探出来一个头,李程季便问道:“你家少爷起了吗?”
门房见着是他,急忙开门行礼,“请李二少爷安,我家少爷应当是起了,小的这就去问。”
李程季用马鞭指了指一旁的黑色大马,对着他说道:“少爷我自己进去找人就成,你帮少爷看着点儿马。”
他到王启英院子的时候,王启英才刚洗漱完,穿好衣裳。
瞧见他十分意外,“你今儿怎的来这样早?昨晚睡的可好?”
李程季站在一旁看着他,“好个甚!昨儿一晚上激动得都没睡着。”
“噗!”王启英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咋比我还没出息。”
李程季嘁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催促道:“好了么?你不是说要卯正到?再不出发该迟了。”
王启英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件白色狐裘大麾披在了身上,才说道:“走吧,难得你今儿起个大早,自然不会让你晚到。”
他们到大理寺的时候,章鲁早在那儿等着了,见着这两个头戴玉冠、身着狐裘的两个公子哥,心中感慨万千。
若不是昨儿王启英给他露的那一手,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纨绔居然也有拿得出手的时候。
王启英带着李程季跟诸位大臣见了礼,听着章鲁将活儿都安排下去,才跟着章鲁一同出发去了京郊的慈安寺。
慈安寺是个皇家寺庙,向来香火鼎盛,即便是在冬日里,路上也依然能碰到去上香的香客。
王启英和李程季原本是骑着马去大理寺的,可章鲁却是个身体羸弱的文臣,他是坐着马车来的。
在他的热情相邀之下,王启英和李程季才弃马跟着他一同挤进了那个狭小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