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恢复了平静。

　　 只只十几分钟的谈话，陆成明仿佛历经沧桑，有一种千帆过境之感，他感恩地朝着那扇单向玻璃看了一眼，他知道牧羡之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陆成明定了定神后说道，“我交待，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交待！”

　　 警察神色中余露诧异，他们审讯了几个小时都不管用，牧羡之出现十几分钟就让这个陆成明开口了，真是神了。

　　 陆成明开始讲述，他们开始记录。

　　 半个小时后，几个警察从审讯室出来，看到牧羡之后说道，“牧总，陆成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主意……这跟您调查到的证据有所不符，是不是要再审？”

　　 “他有没有说，是谁害秦姝从楼梯滚落的？”

　　 “他说了，是一个佣人，家里有人急需钱，就答应他做这件事情。那个佣人在楼梯打了一层蜡，然后又用了一层洗涤剂清洗，导致秦姝从楼梯滚落。

　　 事后，那个佣人用滚烫的热水清洗过楼梯，所以在我们取证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说只是想让你们两个人离开平津，不要阻碍他夺总裁之位的计划，他并没有伤害你们的心，哦，还有你出的车祸也是他们计划的。

　　 这可真叫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这计划也够缜密的，要不是牧总把证据提供过来，这种家里内斗，我们恐怕真难查出什么来。”警察摇了摇头，牧羡之听完后，默然转身，这时另一个警员跑过来向领导汇报，说陆成轩出国了，昨天晚上买好的飞机票，刚刚乘机离开，家里妻小都没有带，什么行礼也没有带，估计早就在国外准备好了退路。

　　 牧羡之听了之后，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回到医院，秦姝正背对着门，在听胎教音乐。

　　 房间里秋阳正好，牧羡之的心瞬间归于宁静，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那一刹那，他就觉得，哪里有秦姝在，哪里就是他的家。

　　 “小姝，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圣女果，洗好了，要不要吃？”

　　 “嗯，听完这首胎教音乐，这几天让我们的宝宝受惊了，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秦姝回头，看到牧羡之手里端着精致的果盘，那些新鲜的圣女果上还沾着露珠，她心里微微一动，幸福的感觉像是鲜花次第而开。

　　 秦姝坐起来，笑着看牧羡之。

　　 她想让他喂，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种矜持，好像让她回到了少女时代。

　　 难怪有人说，嫁给爱情的女人总是会越来越柔软，牧羡之看她笑，再次做母亲，让秦姝变得更加温婉，更加优雅成熟。

　　 牧羡之从盘子里拿出圣女果，笑道，“我喂你吃！”

　　 察觉牧羡之的默契，秦姝笑了，秋阳灿烂，落叶翻飞，她咀嚼着那颗新鲜的圣女果，想着一定要好好珍惜眼下的幸福。

　　 “老婆，好吃吗？”

　　 “咦，这叫法好肉麻，叫我小姝！”

　　 牧羡之回头看门外无人，再次拿起一颗圣女果递给秦姝，“老婆，老婆，再吃一颗，你吞圣女果的样子好诱惑。”

　　 秦姝晕了，有一种幸福过了头，要翻车的感觉。

　　 ……

　　 疗养院里，瑞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坪中央的椅子上，秋阳正好，可是她的心情却晦暗的如同阴雨天气。

　　 无数个夜里，她梦到许东，梦到他那双漆黑沉稳的眸子，梦到他沉稳的容颜……梦到他护着她时，那种如父如兄的宽厚。

　　 她心头的情绪始终萦绕不去，这种思念，让她日渐消瘦。

　　 这时，一个护士拿着一对精致的义肢过来，钛金打造的双足，轻便，结实，灵活，护士一直说，只要瑞雪适应了这双脚，并不比原来的脚差，甚至会感觉更有力量。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走路或者不走路，又有什么关系？

　　 看到护士过来，瑞雪转开了头，她拒绝那双义肢，只是连说话都懒得再说了。

　　 护士轻声地说，“瑞小姐，这是瑞老先生从国外特别订制的，这一双钛金义足，花了一百多万，某些部位甚至是铂金做的，瑞小姐，您不要浪费瑞老先生的一番苦心呢。”

　　 “我不需要，麻烦你把这双一百万的脚还给他……如果他想穿，尽管穿着好了，他才是那个需要更结实的脚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那条黑暗的路上越走越远。”瑞雪并不忌讳，自从失去双足后，她突然意识到没有什么比活出自己更重要的，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她只要表达自己。

　　 护士面色为难，本来，今天医生给她下达了任务，让她无论如何劝瑞雪穿着义肢，开始锻炼的。

　　 她久久没有说话，在想着该怎么办。

　　 这时突然有人说道，“让我来劝劝她！”

　　 护士和瑞雪同时抬头，她们看到瑞晋文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面色冷郁站在草坪，他的头发几乎全白，容颜比原先更多了几分冷硬。

　　 护士起身，让开了原来的位置，瑞雪更加抵触，只是这时候想移到轮椅上已经来不及了，她握紧拳头，表示抗拒。

　　 这时，瑞晋文转身对走过来的助理说，“小王，帮我一把，摁住她，让护士替她穿义肢，我不能让她永远这么颓丧下去，她是我的女儿……如果失去双脚的是瑞丽，她早就自己站起来了。”

　　 瑞雪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如果他们强硬地要给她穿那双脚，那她爬也要爬着离开。

　　 护士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从来没有看到一个父亲会强逼着女儿站起来，她站到一旁，瑞晋文立刻上去摁住了瑞雪，那个助理也转到椅子后面摁住瑞雪的双肩，瑞雪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瑞晋文，你这个恶魔，你放开我……我不想走路，我只想坐着，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

　　 瑞晋文感觉到她强烈的挣扎，却更加狠心地制服瑞雪，然后对一旁的护士说道，“替她穿上，穿好了，今天一定要让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