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佳的敌意，秦姝并不意外，曾记得在迪尔达销售部的时候，王佳想要超越她的旧事。

　　 只是，秦姝觉得没有必要，毕竟现在已经不在一起共事……

　　 秦姝抬起双手，“抱歉，艾文从来不在办公室谈感情的事情，我真的没想到会打扰你们……不过我还得说一句，恭喜你们。”

　　 “你在挖苦我？”

　　 “王佳，我们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仇？”

　　 “秦姝，你少拿出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恶心我，谁不知道，你现在高攀，一跃成了牧氏总裁夫人……你忘恩负义，舍权琛得牧羡之的做法，也叫我深感佩服！

　　 一般人，真的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王佳得意于自己一语中的，戳中了秦姝的痛处，眼看着秦姝的眸光几分黯淡，王佳得胜了似地踮着脚在秦姝耳边说，“艾文不会同意你们牧氏集团的收购，你趁早死心……”

　　 “……”

　　 秦姝本来真心祝福他们，可是听到这，她满心的不舒服。

　　 突然想起牧羡之曾对她说过，对恶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看来，真的是如此……

　　 在王佳眼里，此时的秦姝的确高不可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她一年的薪资都买不起的，她手上戴着的钻界星空，是她一辈子的薪资都不可及的。

　　 她心里的嫉妒，有如毒蛇咬噬。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这么好命？

　　 这时，艾文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笑着说，“看来你们这是要站在门口叙旧啊，要不，一起坐下，我们喝杯茶，边喝边聊？”

　　 王佳冷冷说道，“我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忙着呢，没空！”

　　 等王佳走了，办公室里恢复了空荡荡，秦姝心里被王佳噎得还有些不舒服，她回头挑眉看着艾文，笑道，“销售部的辣妹子，被你拿下了？”

　　 “哪是我拿下，是她拿下我……”

　　 “是不是魅力不可抗拒？”

　　 秦姝边打趣边关门，转身往艾文右侧的沙发走去，却听得艾文苦笑两声，“说吧，今天突然来找我，什么事？”

　　 “回娘家来看看，怎么，也这么不欢迎我？难道是因为刚刚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我都道歉了，好不好！”

　　 艾文讪然一笑，他拿秦姝完全没有办法。

　　 纵然她已经结婚，纵然她身上的沉着老练，还有一部分经历沧桑后的懒洋洋，都让人觉得她已然不是小姑娘那般的明丽单纯，但艾文心里还是忍不住感慨，她身上，依旧有男人对心目中女神的全部幻想。

　　 秦姝也不想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来，是想谈牧氏集团收购迪尔达的事宜……”

　　 艾文眼神里并没有惊讶，反而略有些黯淡。

　　 仿佛烛火受了残风的吹拂，幽幽晃晃，他摁下了免提，对秘书说道，“沏两杯茶来，今年的最好的乌龙，拿我昨天打回来的山泉水沏，要功夫茶……”

　　 听着艾文絮絮叨叨地交待茶的事，秦姝隐约感觉到了艾文的抵触，她眸光微垂，牧羡之又猜对了，她都觉得，今天她来错了。

　　 应该让牧羡之直接面对这个难题……

　　 要么干嘛，让她学习？

　　 “秦姝，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想隐藏真实的想法……迪尔达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到现在，你也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们为了迪尔达，不舍昼夜的奋战过！

　　 也曾为了阻止瑞氏集团对迪尔达的吞噬，你和牧羡之都为迪尔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很感激你们。

　　 但我不想被别的公司收购，你知道，这是我一生的心血，为了迪尔达我可以生死不顾，我要带着它一起奔向梦想，全球化。”

　　 艾文这些话，是早就酝酿好的，真心实意。

　　 他甚至在说话的时候，眸光都很真挚地望着秦姝，希望，他们还能像曾经那样默契，彼此懂得，知道对方的坚持和底线。

　　 秦姝听了，心里也泛起柔情一片。

　　 做事业的都知道，当一个人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业，到最后，血肉相融，人和事已经是一体，所以在瑞晋文要拿走迪尔达的时候，艾文才会垂死拼命去夺。

　　 秦姝鼓起勇气，是的，就算牧羡之的规划再合理，她面对一个人的梦想依旧不忍心以这种不能逆转的语气去说话，“艾文，羡之说，迪尔达会成为AI智能机械永久注册专利，专利所有权，永远属于你。

　　 他可以作风帆，助你这艘船越行越远！

　　 羡之说，他可以并购，迪尔达还由你来经营，他只是负责帮你实现全球推行……”

　　 艾文的眸光里，渐渐是冷漠，是受伤，是疏远和痛和伤，他吸了一口气，“小姝，我们现在是以朋友的关系坐在这里谈话，你不要总是羡之说……我想听你怎么说，我想知道，如果迪尔达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心血，你愿意被人横插一手，然后变得面目全非吗？”

　　 这么一问，有如天空惊雷。

　　 秦姝内心里的柔软被一声孩子碰触，她突然压抑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牧羡之交待的那些话，她全然忘记了。

　　 她也许，是个合格的销售总监，但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副总裁。

　　 这时，门推开了。

　　 王佳端着茶盘进来，浓香的乌龙的飘散，可是依旧抹不开室内的那种不悦和压抑，王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给秦姝放茶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抿，那种快意的笑让秦姝无言。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王佳送完茶，重新退了出去，秦姝没有喝茶，只是语气极为平静地说，“艾文，我知道提出这种方案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迪尔达将来面对的恐怕不是一方的觊觎，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压力逼迫你没有办法独善其身的时候，我希望，你首先想到的牧氏。

　　 因为羡之不会害你，话，我只能说到这里。”

　　 说完，秦姝站起来，并没有喝那一杯浓酽的乌龙，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艾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伤感，“秦姝，你跟我说实话，牧羡之在帮我们之初，是不是已经把迪尔达列为了收购的对象……我只想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