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脸色一下白了,跌落在地上。
剜心之刑!活了这一世,仍旧逃不掉的剜心之刑!
她看着圣旨,笑了起来。
十日之后行刑,蓝灵闭上眼睛。心疼如焚。
凌尘,你真的要杀了我?我们之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你是大家嘴里最睿智的皇上,却也不过如此,蓝灵笑着,泪流满面。
狱卒们已经知道这位原来的皇后娘娘十日后要被处以极刑,剜心之刑。
这种刑罚,他们从未见过。而且被施刑的又是一位曾经花容月貌的娘娘。
每个人的心中都揣了一把火。
大家更加好奇这娘娘的样子。
这六名狱卒,是临时调过来的,过来的时候,犯人已经在了。她一直在那帷帐里面,很少出来。
这两天,只有阿翔看过她一次容貌。他们追问阿祥,阿祥含糊,眼中却涤荡着幽深的**。
阿祥每日给她打热水,将她换下的热水端走。
余下的时间,监狱里寂静如水,就象没有人一样。
可是今日,里面突然传来了歌声:
“河里石头爬上坡,我打姥姥门前过,看见弟弟摇外婆。
满天月亮一颗星,千万将军一个兵,从来不说颠倒话。
聋子听见笑盈盈…….”
歌声清脆诙谐,不象要被处死的犯人。
正在闲扯的狱卒立刻安静下来,他们面面相觑,“这么欢快的歌,这位是不是吓傻了,这里出了问题?”那个胖乎乎的狱卒指着脑袋说。
阿祥面色凝重。
脑海里显出她那精致的巴掌小脸,那时候他第一次给她打热水,她从帷幔出来,看了他一眼,向他道谢。目光清澈如水,漆黑的眸子,白的干净的眼白。原来她那样年轻。
“老鼠前面走,黄牛跟着走,老虎吼一吼,兔子抖三抖,龙在天上游,蛇在地上扭,小马跳山沟,遇见老羊头,猴子翻跟斗,金鸡喊加油,黄狗看门口,懒猪睡不够!”
她突然换了一首歌,仍旧是欢快的节奏。
“喂,有水吗?热水?”他们听到她的声音。
几个人慌忙跑进去。
仍旧见不到她的容颜,她在白色帐子里面,从外面,能隐约看到她的影子。
“我想喝水,热水,有么?”她的声音如冬日的鹂鸟一般脆,透着软腻,空气中似乎漫过一丝香甜的湿气。
“有,有!”他们齐声道。
打了热水,送了两只暖瓶放在她的帐子旁边,她伸手出来拎进帐子里。
那手白净细嫩,干净,没有涂豆蔻,指甲也不长。
“谢谢你们。”她低声道谢。
“河里石头爬上坡,我打姥姥门前过,看见弟弟摇外婆。
满天月亮一颗星,千万将军一个兵,从来不说颠倒话。
聋子听见笑盈盈…….”
似是摇篮曲,又像是无聊的人瞎诌的曲子,随意,慵懒,漫不经心。
听得狱卒冷硬的心仿佛缠满了发丝,怎么也理不干净。
立冬那日,下起了雪。纷纷扬扬。
温衡在永安宫里设了火锅,请了皇上,锐王,韩芝涛一起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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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宫里人都道是皇上果真念着旧日情分。他以前一直宠着皇后,那个不知进退的随性女子,导致温衡失了理性,做出很多伤害皇后的事情。
如今皇后通敌卖国,被贬为庶人,下了大狱,而且不日就会被处以剜心之刑,温衡立刻重新受宠。
果真是妖后,一直霸占着皇上,害的皇宫里其他妃位形同虚设。
永安宫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火锅材料,火锅里加了红参,这是一个药膳火锅。
坐在一起的又是熟识的人,温衡身子虽然重了,穿着肥大宽松的衣服,倒也不显怀。
她的脸上泛着笑意,眼睛也灵动起来。她是真的很开心。,只是心中还有几丝不安,还有八天,他真的能杀了她吗?
凌尘穿着玄色滚着金黄龙纹的锦衣,慵懒地靠在那里。
众人笑谈之间,凌尘偶尔轻谈几句,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温衡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皇上还是安王的时候,他们一起的样子。那时候,他的心中只有她。
韩芝涛微皱着眉,一杯一杯喝着酒,一脸沉郁。
丫头香菱给温衡的腰下塞了一个垫子,温衡嫌弃道:“屋子里太热,塞了垫子更热了。”
香菱不依:“娘娘,怀孕三个月左右是最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等月份大了就不必如此了。这参茶,娘娘也喝了,补气的,还有这燕窝,娘娘一会也要吃了。”
香菱伺候温衡吃了补品。
韩芝涛眉头皱的更甚。同样都是怀孕,有人如此娇贵,有人却被关在大狱里。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他仰脖又喝了一杯。
锐王看着他:“老韩喝这么快做什么?又没有人逼你!”
韩芝涛道:“看娘娘怀孕如此小心,有人也怀了孕,此时正在……..”他眼圈红了。
凌尘夹了一筷子羊肉给温衡,放下筷子看着韩芝涛,“你要是不想吃,就走!扫兴!”
韩芝涛果真放下筷子,转身走了。凌尘冷笑。
温衡房里新来的小丫头巧儿用衣服兜着一大包红枣兴冲冲地进了屋子,在外间悄悄和另一个丫头香萱说:“香萱姐姐,这些枣子被雪包着,非常甘甜,你尝尝。”巧儿将枣子放在外间的桌子上。
“在哪摘得?”香萱问。
“忘忧宫!那里的枣子都熟了挂在树上,没有人摘。红彤彤一大片,可漂亮了,好多丫头都偷偷去摘呢!”巧儿道。
她们的声音虽然很低,屋子里的人却听见了。
香菱立刻走出来制止她们。丫头们再也没了声音。
温衡心底一沉,偷偷看了一眼凌尘。
凌尘脸色清淡,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安静地吃着羊肉。他仰脖喝光了杯中的酒,起身站起来。
“阿尘你要走吗,这么早,你就吃了几口!”温衡挽留他。
“朕乏了,你早点休息。”凌尘已经走了出去。
天还没有黑,雪光映照下,还很亮堂。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一切。
凌尘信步走着。杨树和顾凡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走到了忘忧宫的外面。
忘忧宫的枣树上果真挂满了枣子,枣子上挂了雪,白里透着红。
“传下去,谁再私自动这里的任何东西,杖毙!”他安静地说着。
“是。奴才立刻去传!”杨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