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仪态安矜,烟视媚行,婷婷由佟世霈牵进门去,在一系列极尽繁琐的叩拜之后,被人送入洞房。
新院里,佟佳仪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按规矩新人进洞房前会向空中抛散五谷喂金鸡,取大吉的意思,喜婆早就准备好了盛满五谷的竹筐在手里。
佟子安抱着金鸡过来,那金鸡由五色彩绸包着,双脚绑着,他把鸡放到地上,让它去啄地上的米。
谁知这鸡不受控制,扑腾了一下便自己挣开了缚着脚的绳子,展翅飞了起来。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喜婆更是手忙脚乱挡到新妇面前,生怕它生狂伤了新媳妇。
虽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已经引得众人惊呼,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佟佳仪扬扬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就在她扬扬得意,以为事情办成了的时候,那鸡却又落了下来。
佟佳仪不由蹙了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萍儿看着那画面,也有些疑惑起来,“奴婢也不知道,明明鸡都是训练好的,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佟佳仪紧握着双手,一双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鸡,按照她的计划,这斗鸡一直由专人训练着,见了红色便发狂,她已经事先把绑着鸡脚的绳子给剪断了,鸡没了束缚,按理说这时早该朝盖着红盖头的新妇冲过去才是,可是她盯着它看了半天,也没见它有所动静,反而乖乖的在那里吃米。
佟佳仪不死心,以为这都是因为金鸡只顾吃米,没有看到新妇的头盖头所致,所以故意用米将金鸡引到她身边,抬脚狠狠踢了它一下,让它转向新妇那边。
那金鸡愣了一下,果然不动了,就在佟佳仪以为金鸡就要扑向新妇时,谁知那鸡却突然转了个身,直朝她扑了过来。
“哎呀。”佟佳仪瞬间叫了起来,那鸡就像是发疯一样,疯狂往佟佳仪身上啄。
人群当中姑娘居多,看到这情形,早就吓得四散开来,佟裳怕伤及余氏,吩咐喜婆道:“金鸡发狂了,先把新夫人扶进去,别冲撞了夫人。”
“是。”
两个喜婆连忙护着新妇进了洞房。
另一边,佟佳仪被久追着满院跑,一度有些狼狈,萍儿虽然也想上去拦,只是那鸡就像疯了一样,她也不敢上去,佟佳仪被逼得没法,索性自己拿了旁边一根棍子去打鸡,希望就鸡放过她,却不想金鸡仍旧不依不饶,把她的手上也啄出了几个血眼子。
旁边的人惊叫着四散开来,佟子安也吓懵了,一直在说:“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那绳子是怎么开的。”
他几乎快要吓哭了,觉得大姐被咬伤全是因为他没有抱好金鸡的原因。
佟裳走过去道:“这不关你的事,先下去吧。”
佟裳吩咐人将佟子安送回去,又叫了两个人小厮拿着木棍过来打金鸡,金鸡狂野,两个小厮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打死了,拖着鸡身出去了。
这时,佟佳仪也已经累得躺在地上,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双目有些失神。
萍儿连忙过去扶她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佟佳仪像是吓傻了似的,脸色惨白地道:“这鸡疯了,它明明该去咬……”
“小姐,您受伤了,奴婢扶您下去。”萍儿生怕她说出什么,连忙打断她的话,将她扶起来。
佟裳道:“阿绿,去拿些止血祛疤的药膏过来的给佳仪姐姐。”
“不用了佟裳小姐,我们房里有。”
说着便扶着佟佳仪下去了。
佟佳沅远远看着这一幕,表情若有所思,只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二夫人跟老夫人在那边院里,听说佟佳仪被金鸡咬伤了,也有些意外,佟老夫人忙着叫人去问伤得如何,一副关心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二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酒席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渐渐消停了下来,佟裳累了一整天,到此时全身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似的,沐浴更衣后,让阿绿点了安息香在殿里,好让一会睡得沉一些。
佟裳看着窗外月色,料着这会佟世霈应该回新房了,她又有些不放心,叫来张婆婆道:“叫个妥帖的人到那边看看老爷跟新夫人歇下了没。”
张婆婆笑着道:“小姐还操心这个做什么,左右都是夫妻了,就算有什么也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话虽如此……”佟裳迟疑着,想想也觉得自己操心太过了些,缓了缓,笑道:“算了,好不好由她们去吧,你去准备一些薄礼,明天我跟佟元过去敬茶要用的,礼物不必太贵重,用心为上。”
“奴婢一会到库房看看。”
佟裳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座钟,见时辰不早了,便也宽衣睡下了。
至后半夜时,平静的夏夜里好似有一阵风刮过,廊上守夜的丫鬟正在打盹,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没什么东西便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重新睡了过去。
而这时,一道黑影已站在佟裳的床边,高大的身影映在她茱萸色的帘子上。
他刚刚伸出手要掀帐子,便见原本安睡的人已经转了个身,一双大眼睛直炯炯地看着他。
“怎么还没睡?”他闻着殿里有安息香的味道,又见她沉沉躺在那儿,还当她睡着了呢。
易恒在床边坐下。
“我在等你啊。”佟裳上前揽住他的腰,顺势朝那座钟看了一眼,不偏不依正好三点。
感觉到那双小手在他身上乱摸,易恒不由看了她一眼,他鲜少见她这么主动,“看来你是真想我了,竟然敢让顾练带话给我。”
想到她那些露骨的话,他体内便有些悸动。
他的大掌熟练地摸上她的小手,胳膊稍稍用力,将她带入怀中,佟裳则更主动,突然直起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易恒被她弄得有些无措,不过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倒也有些享受她这样的热情,抱着她。
软玉温香之下,耳畔是她沉重的喘息声,易恒的意志渐渐被她瓦解,“你在做什么?”
“大人不懂吗?你说我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