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船・头等舱待遇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我仔细地拒绝着无无双跟我说的话。谁都不能信，只能信自己手中的枪。

　　 我看着无双的脸，合龙突然有些哽咽，一双眼睛盯着他：“赵大哥。我。。。”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无双讲话，反倒吓了他一跳。无双是比我要大一些，但是我叫他大哥还是第一次。不过这声我喊得很真切。无双一愣之下，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就那样看着无双，肃然咬牙，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有生之年，林与绝对不忘你的恩情，我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大恩。”

　　 无双看了我半天，突然轻轻地笑出声来。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知道，虽然我受人之托，但也当得起你这句话。”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地道：“说不定，我以后倒真有让你报恩的地方。”

　　 这天晚上，无双带我离开。天刚黑的时候，我们就上了车。这是一辆装满了货物的超长货车。我就剁在第2节车厢的最里面。

　　 上去的时候，我们和那个司机蹲在一起抽了根烟，无双跟那司机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兄弟，我要送他去海上。”

　　 那人长得瘦瘦高高，倒是和蛋妈有几分相象。他一听无双说这话，立刻笑道：“知道了，大佬”

　　 他的口音是南方广东那边的，手里夹着香烟，看我两眼，然后笑道：“这位大佬看起来真系年轻，一看就系干大事地啦，以后东山再起别忘记小弟。”

　　 我点点头，暗自好笑。看来这人也是经常跟着无双的，送过了不知道多少老大，现在肯定也在心里把我放在了他们的行列之中吧。

　　 无双笑着拍了拍他，问道“通行证准备好了没有？”

　　 “你放心啦！！”瘦子走到后面，将第2节车厢的车门打开，然后让我进去，笑着说道：“委屈你啦，到里面坐一坐，得很长时间的，无聊的话就睡会。如果我停下来，没有我的吩咐，可千万别出声乱动，被发现可就麻烦啦。”

　　 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车厢里全是各种电子元件。我按他的吩咐勉强挤到最里面，这里有一个小窗口通到驾驶室，地上有一瓶水，地方刚刚够我坐下，显得很拥挤。

　　 那人又搬了几个箱子上来，把我近来的那条路也给堵住了，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到我了。很快，汽车开动了。

　　 这一开，就是9个小时。

　　 中间汽车停了三次，车厢的门也打开了两次，想来有人在路上检查。

　　 最后一次的时候，我听到门打开，然后那瘦子嘻嘻哈哈地笑道：“警官，没事的啦，都是正规的货物，你看，这是我的入港通行证。”

　　 我心中一动，难道已经到了香港了？以我们的速度来看，将近10个小时了，一直向南开的话，也差不多。

　　 难道无双要把我送到香港去？

　　 我中途还真的差点睡着了。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因为。。。我没有办法上厕所，一泡尿憋了无数个小时，我觉得我的膀胱就要炸开了。

　　 又过了五分钟，车停了下来。有工人开始把车上的货物搬下去，然后我听到无双的声音笑道：“林与，滚下来吧。”

　　 我步伐蹒跚地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周围的装卸工人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我也没多问，只是一闷头冲到了路边，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开始了我的放水大计。

　　 靠，难道不知道，憋尿是可以憋死人地么？我方便完了之后，人终于舒畅了。走到无双的身边，才有时间打量身边的环境。这是一家临海的工厂，从海面上望过去，可以看到对岸的灯火，繁星点点。

　　 我想到了瘦子刚才的话，转身问道：“无双，是送我去香港？”

　　 无双摇了摇头。“香港都收回来这么多年了，而且距离内地这么近，太不安全了。这里只不过是个转站，等有了船，你就马上得走。”

　　 我苦笑了一下，这可是标准的偷渡了。

　　 无双带我去了工厂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让我在里面睡了一觉。

　　 无双则去了码头，联系船去了。

　　 我在路上还真的是非常地累，一倒下去，几乎马上就失去了意识，沉入了梦乡。

　　 “林与，林与。”我是被无双叫起来的，他看着我，嘿嘿一笑。“你运气太不错了，现在居然有船可一送你。”

　　 我苦笑着问道：“难道你事先没有安排好么？”

　　 无双对我这个白痴问题相当无奈。

　　 “我又不是开远洋公司的，还每天都有船出发啊？日，这事得指望那些蛇头。我虽然和他们有些关系，但毕竟不是一家，我只能碰上有哪家正在运人，顺路把你给搭过去。”

　　 他带着我走到码头，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快艇就开了过来。四座的那种，很小很小，似乎一个浪打来，就可以把这船给掀翻了。

　　 “我靠，不是吧？”我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你居然要用这么小的船送我出海？谋财害命啊？”

　　 “日。”无双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随手把手中的包递给我。“你当海巡全部都是傻子啊？大船敢靠过来么？别废话了，快上船吧，大船在外海上。哼，这还是别人看我面子上，答应停船等你一会。你有什么财让老子谋的？自己看看包里的东西吧。”

　　 我打开包，包的上层是两瓶水，而水瓶的下面，则全是整沓整沓的美金。

　　 “无双，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收声。”无双摇了摇头，快艇已经开动了，马达的轰鸣声让他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地清晰。“到了那边，身上有点钱也好活动。大不了以后还我，我可给你记着帐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无双喘了口气，对我说了一个名字，然后告诉我地址，最后他叮嘱道：“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和地址，到了那里，你就和那个人说，天上天下。他自然会明白是谁介绍你过来的。”

　　 天上天下无双刀，这是无双在江湖上的外号。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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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开了有10几分钟，身后的大陆已经完全看不到踪迹了，一艘大船才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那是一艘中等样子的改装鱼船。我甚至还可以看到穿体连边挂着的巨大渔网。

　　 我们坐的快艇第一时间靠了上去。船上放下了舢板哦，我和无双两人走上了船去。

　　 刚刚走上甲板，迎面就走过来三个身材矮小的黄种人。打头的那个张开了双臂，微笑着看着无双。只是他一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让我看了有些恶心的感觉。无双却没有什么忌讳，他也微笑着走了上去，两人热烈地拥抱了一下。

　　 然后两个人就可是了交谈。他们使用的是一种非常生涩的外语。是越南话。这种语言我也听过，当初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也曾经和越南人打过交道。可是对于他们，我的印象一向不好。

　　 怎么说呢？越南这个民族，骨子里面就有一种阴狠，跟越南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人总是会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无双和他说了两句，又指了指我，那越南人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了些什么。无双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到了那个越南人的手上。那人打开瞟了瞟，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越南话我懂得不算多，只会几个简单地日常词汇。他们交谈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就听不懂。不过看无双的表情神态就知道，他是在托付那个越南人好好照顾我。

　　 “好了，你跟着他出海。等到了目的地，你下船，打刚刚我给你的那个电话自然有人会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主动走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这一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国内。心中确实有写凄然的感觉。

　　 “好了，林与，我就送到这了。老唤的船马上也要开了，记住我那天在饭桌上我和你说的话。我等你回来。”

　　 我点了点头，眼中坚定的光芒一闪，然后微笑着目送无双走下船，然后看着那快艇消失在了海面上。

　　 我的新的旅程就要开始了。从今天起，我就将沿着新的人生轨迹去生活。想着无双告诉我的地址，我微微一笑。

　　 那里是一个最适合我的地方，至少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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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被无双称作老唤的越南人，是这艘船的船长，也就是俗称的蛇头。他每年都要从东南亚运送无数的偷渡客去南美。

　　 南美的经济在21世纪发展的很快，特别是他们一些独有的工业，更上发达得让世界都震惊。

　　 恩，比如他们的种植园。作为全世界毒品第一大产地，他们的无数种植园可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

　　 无双决定送我去那个地方，一方面，是他的那位朋友现在正在墨西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里的混乱。

　　 在墨西哥，你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们看起来像是普通人，但背后，或许就是无数条枪。在那个号称世界上最大城市的墨西哥城里，各种错综复杂的黑势力彼此纠结着。

　　 一个字，就是乱！！

　　 也正是因为乱，我到了那里，才会有出头的机会。倘若是像国内这样，天下太平的局面，我就是想出头也是没有可能的。因为，传统势力不可能允许新兴的势力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肯定会把我扼杀在摇篮中。更别说，我本身还是青帮的大仇人了。

　　 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老唤已经迎了上来。

　　 “老弟，你和无双大哥是什么关系？”他有些谄媚地看着我，笑着说道。“我帮你带过好多人跑路，可没见他对谁那么关心过！”

　　 他的汉语说得很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无双交谈的时候，却是使用的越南话。可能是无双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和诚意吧。我心里思考着，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我和他可以算是兄弟吧！”

　　 老唤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那就是自己人了。这样吧，你住在我的房间。放心，这一路只要你不晕船，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了谢。我可是亲眼看过那些偷渡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可不想被人像沙丁鱼一样塞在罐头一般的底舱里面。

　　 呵呵，在这条船上还是要和船员搞好关系，特别是老唤。在这茫茫大海上，我可不想和他们起冲突，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人家从船上扔下来。

　　 船上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我都睡得很晚才起来。一开始，那些明显看起来比一般人要凶悍的船员还是对我很不友好。但是，后来渐渐地熟悉了，也就没有什么隔阂了。特别是我贡献出了我身上带的一包香烟之后。

　　 中国国内带过去的香烟还是很吃香的。后来我和他们也经常凑在一起打打牌什么的。现在的我可不会像以前一样，对这些跑黑路的水手有什么看法了。毕竟，我自己以后的路也没有决定。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对任何职业有看法了。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持续了整整20天。20天的时间，我们已经跨过了太平洋，来到了加勒比海域。

　　 这几天，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船上的氛围凝重了起来。特别是老唤的神情，冷得跟什么一样。我也小心翼翼地躲在船舱里面，不敢出来走动。

　　 终于第20天上，该发生的，还是没有躲过。

　　 “砰。”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后人被从床上抛飞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外面人生鼎沸，人人都大喊了起来。

　　 他们都在喊同一个词汇，是越南话。不过这一个词，却是我懂得的。

　　 他们在喊：“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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