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
好……好吧,他不多话了。
陈小桑先给许忠扎了针,扎完具体问了许忠的感受。
听完,她就端坐在桌子前,将脉象、状况以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
写了大半张纸后,她又边思索边将自己想到的治疗法子仔细写下来。
一直到晚上,她始终在改改涂涂。
第二天一早,她爬起来就在算太医们值勤的时间表,估摸着今儿是张院正歇息,她就跑去找傅老爷,问出张院正家的地址后,就直接赶过去了。
张院正难得休息一日,琢磨着要去找陈小桑探讨一二,看能不能明示暗示,让陈小桑给他一本医书,就听到下人来禀告小陈大夫来拜访了。
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
张院正欣喜地让人将陈小桑请进来。
面对张院正的热情,陈小桑还有些迟疑:“张院正有什么高兴的事么?”
“没事没事,见着小陈大夫了,心里高兴,小陈大夫特意找过来,有事啊?”
陈小桑把自己写的满满两张纸拿出来给张院正看。
张院正狐疑地接过纸张看,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等他看完,他怀疑地看向陈小桑:“这病案之人还活着?”
“活着活着,昨天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呢。”陈小桑期待的看向张院正。
张院正只能干巴巴说一句:“这人还挺能熬。”
正常人,身子已经糟践成这样了,八成是活不了的。
陈小桑却不放弃,指着自己的治疗方案道:“张院正先帮我看看我的治疗之法吧。”
张院正顺着陈小桑的话看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后来形成了一个“川”字。
“这怕是……怕是治不好吧?”
张院正小心着措辞。
陈小桑叹口气:“是吧,我也觉得不成,可我想不出更好的药方子了,张院正您在调养身子方面比我强许多,有没有法子能治好他啊?”
光看这个脉案,张院正就想放弃了。
身子都破败成这样了,还怎么治。
看看一旁期待的陈小桑,他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万一将这人治好了,小陈大夫怎么也该有所表示。
想到那些孤本,张院正咬咬牙:“病人在哪儿,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陈小桑当然愿意,她兴致勃勃将人带着回了家。
等张院正看到许忠时,顿时放弃了。
他将陈小桑喊出来后,就连连摇头:“这人没用了,还是算了。”
“他还活着呢,总有机会的。”陈小桑不肯放弃。
这可是一心忠于许家的人。
还为了给她外公外婆报仇,才将身子弄成这样。
若不是他意志坚强,人早就没了。
这样的人,她一定要救。
张院正连连摇头:“小陈大夫,这人救不了的,我行医多年,什么人能治好,什么人治不好,我看一眼就知道。”
要不是为了陈小桑手里的孤本,他压根都不会来。
陈小桑看他执意放弃,也不勉强了。
等张院正走了,她再回来,就对上许忠灰败的眸子。
许忠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对她道:“小陈大夫不用勉强,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陈小桑很不满:“你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了。”
“刚刚那个是张院正吧?听说张院正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往常圣上皇后都是他调养。”
许忠说得很平静:“连他都说治不好,显然是没希望的。”
陈小桑不信邪地上前,又拉起许忠的手腕把脉。
“那是他治不好,不一定我就治不好。”
她信誓旦旦:“虽然我还比不得他会调养,可我也不差。等我慢慢试,迟早能治好你。”
许忠张大了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陈小桑说做就做。
她先按着自己开的方子去抓了药,熬好端给许忠喝。
连着喝了两日,见没什么反应,她又琢磨着,将配方进行改进。
五月底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陈小桑却坚持让许忠去晒太阳。
二树媳妇晚上回来后,来许忠的屋子坐了会儿。
许忠看到二树媳妇的脸,心底波涛汹涌。
再想到陈小桑的长相,他的眼眶红了。
敲惊天鼓时他没哭,被人迫害,差点没了命的汉子也没哭。
可在此时,他嚎啕大哭,到最后,全身一抽一抽的。
难怪,难怪他会觉得小陈大夫亲近,难怪小陈大夫与小姐长得那么像。
以前他还以为只是人有相似。
可哪有这么巧,一个像小姐,一个像姑爷的?
二树媳妇鼻子泛酸,不过她比许忠好许多。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对许忠道:“小桑会尽力医治许老爷的,许老爷放心。”
许忠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这会儿想应也应不出来,只能勉强点点头。
陈小桑凑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就问陈二树:“你媳妇在哭,你不心痛吗?”
陈二树捂着胸口:“心痛!”
陈小桑觉得他是装心痛。
明明刚刚什么反应都没有,她问了才捂着胸口的。
到底是自己二哥,陈小桑决定给他留点面子。
当然,更主要是为了多偷听一会儿。
里面的许忠哭过后,又轻声问道:“小姐……小姐还好吗?”
已经被提了许多次,二树媳妇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
这会儿平静下来,将她娘去世的事说了。
许忠脸色一僵,虽然从太子那儿听到了一耳朵,可当时他抱着希望,如今证实了,他心里还是堵得慌。
又听了两人说会儿话,陈小桑就不想偷听了。
腿麻了。
她还是回去好好琢磨新药方子吧。
这一晚之后,许忠心思没那么重了,对陈小桑越发敬重,却也更放得开。
自从知道陈小桑是小姐的小闺女后,许忠就拿她当小主子了。
往日他也不太能看到二树媳妇,跟陈小桑就越发亲近。
小姐没了,还有两位孙小姐呢。
他还得帮着小姐照顾两位孙小姐。
想开了后,他很配合陈小桑。
陈小桑换了药方子,问他感受,他都如实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陈小桑扎针时,他体内有股若有似无的热气。
这话跟陈小桑一说,陈小桑就高兴地不行。
这就是有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