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梅幻姬道:“以回天醍醐的性质来看,以其液所用對象来看,若非这位小姑娘身份特殊那便是这位小姑娘身上大有文章。”
小姑娘这下彻底动了心思,几乎有了想要瞬间恢复记忆的冲动,直问:“那仙女姐姐有什麽办法可以助我恢复记忆吗?”
血梅幻姬道:“还想要有什麽办法?你们那种办法不是挺好的吗?”
小姑娘知道自己愚钝,脸上泛起了苹果红,试着小心再问:“我不知道我们这种办法是什麽办法,姐姐能说清楚些吗?”
颜亐清脸上一绿,想要将小姑娘抓过来不准她再问下去,但血梅幻姬却是先於他一步将她抢了过去,随後就在小姑娘耳边:“%^*$%$@#*^$”
颜亐清看到血梅幻姬那贼兮兮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末日仿佛马上就要到来,可他又能怎麽办?难不成强行将小姑娘按住叫她不准过去?
颜亐清瞟了瞟那边,心思不定的左右徘徊起来。
这時血梅幻姬鬼鬼祟祟地将小姑娘向他推过来,道:“你跟他说呀……
去呀……”
而小姑娘相比於之前,却是整个脑袋红的似丢在烙液里面烫过似的,但不管血梅幻姬怎麽推攘,她,她就是开不了口。
血梅幻姬见她这不争气的模样,眼下早忘了之前的善妒,只想一个劲儿的看好戏,故意推波助澜道:“反正呢,我已开出了条件,办法就只有两个,不是你跟他之後因他为你解开,便是我跟他之後再由我间接替你解开,你自己瞧着办罢……”
小姑娘心下着急的紧,这两件事在她眼里都太过於棘手,好像正急着要了她的心头肉一样,可需要极为慎重的考虑呢,她紧张的宛然手里攥着一根被拉直的帕子,但实际上拉直的是她自己的指头。
也才知,颜亐清之前为什麽不愿尝试那种办法,就索性直接带她到别处寻……解衣之法,可是为什麽呢?
正当她无法做抉择之時,颜亐清忽然脸朝他处,手却拽住她的胳膊道来:“我想我还能想出其他办法。
我们走罢。”
说罢就要召唤背後紫金剑。
小姑娘还在思忖着要不要就做打算,倒没想到他会决定的这麽快,她不禁审度,这是否也说明……他并不像她對他的感觉那般深厚?
血梅幻姬此時唤住他,半嗔半笑道:“诶诶诶,谁叫你说来就走说走就走的?”
颜亐清难得闹情绪,却是因为呆在这里很烦恼,语气未免有些生硬:“你想要怎样?”
血梅幻姬挑眉道:“我这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的每一棵可都是人间的极品‘至尊血梅’呀,来呀,滴血呀。”
颜亐清这才恍悟,好久没来都忘了这里的确是有那麽一个规矩的。思及此便步至前方任一颗梅花树下,以右掌为刀,在自己掌心里斜下一划,明亮带金质的血液即从他的掌心汨汨涌出,缓缓滚落在错综交织,原本巨粗成精的梅花树根下。
梅花树根吸收到带金质的真灵之血,像是感慨一般,所有的梅花一時间齐齐回应出闪耀刺眼的锐芒,片時便又归於平静。
“现在可以走了吗?”颜亐清呼了一气问。
血梅幻姬却来到小姑娘的身边,道:“不成。来到我这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规矩。否则我这里岂不成了大马路了?”转而道:“来,姐姐帮你,你放心一點都不疼。”
小姑娘心里想着一个问题,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其他的事情,傻傻地就被她拖走了,好像拖走的不是她一样。接着,不知什麽時候,手上就出现一道口子……
血梅幻姬一怔,这渗出小姑娘掌心的血液,居然同样是带金质的血液?这不可能!颜亐清是因为修真问道清静自然,与尘世无染,故然才可血液成金,可这位姑娘就算身份特殊又能凭什麽?
血梅幻姬想着其他事情,倒没注意,小姑娘的金质血液已然滴落在至尊血梅的树根上,但下一刻换来的却并非是整棵血梅树的梅花锐光一闪……
“啊?”颜亐清也看呆了,“怎麽会?”
只见血梅树随着血液的滴落,掉落在红褐色巨粗树根上的那处逐渐乌变,最後化为一团如墨洞的漆黑,再接着,接着,接着……漆黑墨洞将整棵血梅吞蚀,化为一团奇臭无比的乌烟。
小姑娘也纳闷怎麽会这样,那乌烟便像是怨灵一般仿佛无形之中托出一双可怕的眼睛直盯盯的往她冲来!
“啊……”小姑娘吓得一尖叫。
“啊!不妙!”颜亐清欲要冲上去帮忙扫开那团乌烟。
谁知正此時被乌烟包裹其中的小姑娘,其身上衣物与其他符箓秘术等等产生异变,身上的衣物就此被乌烟化开,露出一袭上身血红、下身半墨黑的紧身血色长裙,她明眸如星月,唇红如血,羽睫如扇,她长发及地,扎着整整齐齐十几支及地而长又细的小麻花辫。
美得……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只因她的到来才变得有意义……又像她本身就是至尊血梅……璀璨耀眼的活化身……
血梅幻姬看了看自己身边消失的那棵梅树,再看看艳世绝伦的她,默默哑口张大了嘴。
她抬起头来,捂着胸口,嘴下布满血帘,脸上凄惨纸白,好像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是这样。
颜亐清见她已恢复原状,想来是刚才那场乌瘴之气替她解开了蓝色衣禁,同時也想到,此時此刻的她应该记忆也恢复了才對?
颜亐清轻轻步去,只怕惊扰了她,也不敢想,恢复记忆的她,还认不认自己这个朋友?
而此時却只见她满眸支离破碎的憔悴,颜亐清不敢过於靠近,便脚步停驻在了於她三步之外的距离下,“小姑娘?
你……
恢复记忆了吗?”
小姑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勉强运气,只见带着金色的一道红光倏地一闪,周身腾起浓浓的红白之雾後,她嘴下的血帘便消失不见,但显然胸口的疼痛还是无法治愈,致使她雀尾细眉紧紧纠结。
眼见颜亐清过来扶持,她轻轻抬手,指尖刚好触到他的手而将其果断一甩,一脸忿世嫉俗的模样:“不要碰我!
当然,我不只是對你这样,我是从此以後,對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是这样!”吁了一气道:“多谢你们释放了我。
但你们不知道,释放我,就如同释放了一只没有心肝的怪物。
我的心里,就只有两个任务,一者,殺!二者,自——殺。”
说罢她咬紧牙腔,铁铮铮如汉子般,从颓废站起,一步一踉跄,迟缓向前行动起来。
“小姑娘,还是我带你前行罢。你这样真能走的动吗?”
“闪开!”小姑娘声如莺鸣,但却骇人气魄天性十足,圆瞪的眸子里腾起雄雄烈火,如此不屑地狠狠眯视了對方一眼,便一纵身化为火焰顿時原地消逝。
颜亐清想到她总是捂着胸口,定是有旧疾在身,也顾不着她是什麽身份什麽脾气,觉得还是不跟丢要紧,转眼便跟去。
落得人才两空的血梅幻姬,瞧着撒手不管事远去无踪的两人,一屁股坐在了梅花毯上,傻了眼。
颜亐清後来在天空半途遇到小姑娘,本想趁着她衰弱,好以劫持将她重新带回浮光山,但却让她又侥幸逃脱。
不想东一躲西一藏之下,两人不经意赶到一处海岸边,尚隔很远,发现一幕不好的事情。
“求你们不要殺我丈夫,不要夺走我的孩子……”
妇人一面照顾着丈夫那边,一面又去和另一边的黑衣人抢他手里的两三岁小娃。
“怪只怪咱们只能听从主上的安排,小娘子……不如我们送你跟你丈夫一块去地府作陪罢?”
“孩子他娘快走!”
“娘亲……
娘亲……
娘亲……”
“我求你们!放过他们!你们殺了我殺了我罢!”妇人跪下边磕头边说。
黑衣人却没有半分同情可言,眼眸里只有充斥着的殺人乐趣,惨无人道的癫狂之笑声“哈哈哈哈”,这便要举起大刀對着妇人的头顶狠狠劈下。
“嗖!”
不想一记划破长空的鞭风,令手上就要砍下的大刀骤然间丝毫动弹不得。
小姑娘星眸犀瞪,一身的血红令她看上去又艳又怕,像是锁命的厉鬼,嘴里冷冷清清地道:“哪里来的野狗……在此以真实的手法来演绎着什麽叫作畜牲……”
音落即以长鞭缴获对方手中的大刀,又掷出数里,落入大海。
不惊不怒的一声,没有令海浪翻捣,没有令沙石走飞,却让目下三个岌岌可危的渺小生命,瞬间像见到绽放万丈光芒的曙光,含着眼泪,停下了悲伤。
亦让五个黑衣人目瞪口呆。
这時,另一个黑衣人便要举着大刀對脚下狠狠踩住的孩子他爸背上下扎,嘴里还道:“我偏要殺!你奈我何!
呀!”
咻!
突然一把紫金剑,又落下,精准无误的不差分毫之势以剑尖抵着大刀正中,却又不轻不重,将其震飞数远,又自返回到来者背上剑鞘里。
这一席动作之间尤其没有丝毫停顿,简直堪称完美。
颜亐清缓缓到来,刚落至海滩,几个鬼魅迷影之後,就轻轻松松已经完成了在黑衣人之中的一个来回。
五个黑衣人再回神,那一家三口已然安全无虞被那蓝白襟袍的美男子带至不远身後。
看到那妇人抱着两岁娃和那男子正跪下感激涕零的叩拜,五个黑衣人知道遇到高手,不由惶恐,面面相觑,随後其中一人带着试探的语气凶问:“你们是何方人士!胆敢管我派之事!”
小姑娘眼眸一圆,感觉是遇到好玩的事情了,她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麽大来头,闪逝之间便神密的已出现在言者面前,拽住了對方衣襟。
黑衣人吓得眼眸一瞪,脖子往後一扬,“你要干什麽!”
小姑娘眼眸狰狞,踮高脚尖冷柔的鄙视道:“我要你告诉我……你们是何门何派……在干些什麽……”
这時其他黑衣人准备逃跑,被不远赶来的颜亐清布下的一道结界给禁足。
而被小姑娘拽住的黑衣人,一阵阵冷厉的陰风吹在耳後,感觉就像要被妖怪融化了,眼见插翅难飞,连忙老老实实道:“我们是鬼煞派的人,我们主上的朋友,不久前得到一颗来自於‘魂蛊青巫山·圣坛神司’身上的心,想要将它融合,可是在此之前却需要一百颗小儿之心祭祀於它,他与我们主上各自交换条件,使我们主上替他搜集小儿之心,而他……”
小姑娘预知到还有其他陰谋,她决定要连盘托起,不禁低吼:“他什麽!”
“他便替我们主上追夺一样叫陰陽沌的东西。”
小姑娘闻此眼眸一眯,脸上顿時扬起一朵似散未散的花之蕾,随後便看向颜亐清道:“哼哼,怎麽样?连这个秘密我也给你查出来了。”
颜亐清也是震撼,没想到自己还没曾考虑的事,竟在这里一下子揭底了。转而不忘對小姑娘抱拳行一礼,“就算我欠你的人情。”
但他这样说,小姑娘却没有在意,而是暗自失魂落魄又狠厉地道起另一番言语:“他竟然夺走我的心,又去胡作非为,滥造殺业,这笔帐……看来是不了不行了……”
一番顾自的言说,却像一道拔地撼天的轰彻霹雳,澎然炸开。
啊?!
颜亐清与当下的五个黑衣人,无一不是纷纷朝着面前如血似火的红衣姑娘胸口看去,却只见她此刻青筋暴露,气得嘴角不断溢下血来的模样。
“你?
难道就是……”颜亐清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是一个失了心的人。
这才想起她离开葬鸢遗谷前所留下的一段话“……释放我,就如同释放了一只没有心肝的怪物。
我的心里,就只有两个任务,一者,殺!二者,自——殺。”
而人活着,无心怎可成?颜亐清顿時试着狠狠挖了挖自己的心脏,却才仅仅一下就有下不去手的疼痛阵阵,故然,他感叹,究竟这个人是如何做到面對她这样一个小小姑娘,却挖得去其心的心思的?
如此一想他倒想替她教训这个狼心贼子。
小姑娘听了他的问话,哀伤地道:“是,我就是那被夺走了心的‘魂蛊青巫山·圣坛神司’,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便告诉你罢,以後你就以朋友的身份称我‘巫刹小嫣’。”
颜亐清踟蹰了下,似乎顿觉这样的称呼陌生了许多,忍不住回想彼此一路坎坷风雨回到浮光山之前的友情,所以想,不一定自己真按照她说的那样称呼。他心里暗暗的这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