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新宇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抬起眼皮,极其不屑的盯着挂在门头上的实木招牌,抬手打了个响指。
“薛师傅,这招牌看着碍眼,你给摘了吧。”
闻言,庄容几人脸色骤变,真不是摆明了来砸场子的嘛,武人素来血性,除非有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若不然砸招牌对一个武馆而言,无疑是大忌。
黑熊默默看向沈策,见他神色平静,好像没有介入的意思,于是也只好安静旁观。
“你敢!”
庄容怒声斥道。
与此同时,庄晓雪几人立刻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小丫头,你老爹都被打趴下了,你们这正德武馆还有办下去的资本?”
“再说,你觉得就你们几个小猫小狗能拦得住我?”
薛尊双手负后,一脸倨傲的笑容道。
言罢,轻轻一跺脚,助跑两步,身子腾空而起,脚尖轻点门前那张长桌,人已经到了半空中。
他探出右手,单手将招牌托在手上,飞身而下。
轰!
厚重的实木招牌猛然砸在地面上。
刹那间。
水泥地面瞬间土崩瓦解。
周围罡风大作,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薛尊单手负后,另一只手压在竖起的招牌上,笑容得意,望着手足无措的庄容等人。
“薛师傅,好身手!”
“咱们分馆有薛师傅坐镇,方圆十里的武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
一众龙虎庄成员纷纷拍手叫好。
这么大动静很快也吸引了不少在对面咨询的准学员跑过来围观。
这么好的宣传机会,龙虎庄成员自然不会错过。
“看到了吗?我们龙虎庄有薛师傅亲自教导,你们一定能学到真本事,还不快去缴费。”
“薛师傅,再给大家露一手,让他们看看咱们龙虎庄的实力。”
见状,薛尊似乎更加来劲,嘴角扬起一抹傲然的笑容,五指猛然用力。
轰!
厚实的实木招牌,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包括龙虎庄成员在内的一众围观者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
庄容脸色苍白,一双粉拳捏的滋滋作响,双眸蕴泪望着自家武馆的招牌被人如此践踏,却无能为力,心里充满绝望。
如果此前正德武馆已经如临深渊,眼下,基本上已经被推入深渊,以后只怕已经没有办法在齐州立足。
“你们欺人太甚!”
庄容银牙紧咬,当即便要冲过去跟对方拼命。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
她虽是女儿身,身体里流的终究是跟父亲一样的热血。
“小容!”
庄晓雪三人也同样手足无措,急忙将她拦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论身手,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他们自知根本没有与对方硬碰硬的资本,庄容过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服气啊?”
“我随时等着你们来踢馆。”褚新宇摊开双臂,扬扬自得的笑着说道。
然后转身对那些准学员说道:“正德武馆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诸位想必也不愿意在这种武馆浪费时间对吧。”
言罢,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在沈策身上。
一方面是因为沈策的气质过于独树一帜,纵然站在人堆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另一方面,褚新宇出身武道世家,虽说自身的功底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不过自小耳濡目染,看一个人是不是习武的材料却是颇有点眼光。
而沈策的身形骨架无疑是习武的好苗子,当然用好苗子来描述他似乎有点不准确,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岁了。
不过,好好培养,指不定将来有望成为龙虎庄的中坚力量。
齐州的武道界,其中的利益自然不单单是武馆这一项。
它对齐州百姓而言,更像是一种有众多狂热爱好者的运动项目。
例如赛马,赛车。
虽然很小众,不过牵涉的价值却是十分巨大的。
比如,每年两届的擂台赛,每每都能吸引数以百万计的人前来参与,投注的金额更是天文数字。
如果能够培养一匹“好马”,所带来的收益也是非常可观的。
故此,褚新宇一眼就看中了沈策这匹“好马”。
“那是自然,交了学费,又浪费时间,何必呢。”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
“都快倒闭了还在这里招人,这不是准备坑一笔学费跑路的吧?”
“说不好,不过我反正也没打算让我家孩子到他们这里来。”
一众围观者纷纷议论着。
“行了,都别在这里看笑话了,报名的过去排队。”
褚新宇志得意满的挥挥手示意了一下,移步朝对面自家武馆的方向走去,薛尊拍了拍手掌,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外围的人群随即松动,争先恐后前去排队。
褚新宇走了几步,察觉沈策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压根没有跟过去的意思,微微蹙眉,随即停下脚步,眼神示意了薛尊一下。
薛尊当即会意,调头朝沈策走了过来。
“小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报名?”
沈策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径自从他身旁错过,走到正德武馆门前那张长桌前,捻起桌上的一张报名表扫了一眼,轻轻弹了一下,抬头看向对面的庄容,庄晓雪四人,淡淡一笑。
“给我报个名?”
薛尊:“......”
褚新宇:“......”
这小子什么意思?
他已经全程目睹了正德武馆的现状,还坚持要在正德武馆这里报名?
这不是打褚新宇跟薛尊的脸面,打龙虎庄的脸面吗?
褚新宇脸色一沉,目光阴沉的望着沈策。
薛尊同样火冒三丈。
难道自己刚才所展现的实力还不足以这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俯首称臣?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反观庄容等人,均是一脸错愕,相互看了一眼。
完全理解不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此时的举动。
他们的正德武馆俨然已经一副随时可能关门大吉的处境,他还要报名,这是什么路子?
这么叛逆吗?
不应该啊,看对方的年纪少说也有二十四五了,早过了叛逆的年纪啊。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这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