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江泰跟宗煌等人的理直气壮，沈策身后的本就忐忑不安的万汉良眼看着现场的气氛似乎有往剑拔弩张的方向发展，更加焦虑惶恐。
满头大汗，双腿直打哆嗦。
当然，任谁手里捧着一颗脑袋想必都不会太轻松就是了。
“有奶便是娘？”
“别忘了，你们是国家的军队，不是西凉王府的军队。”
一直保持沉默的黑熊出声说道。
说全国资源都集中的北境跟南境这倒是真的，不过说到因此西境战区就要喝西北风，就夸大其词了。
军部每年拨下来的军费，足够维持战区的运作。
当然，西凉王府捐赠的军费，粮食等，毋庸置疑，会帮助战区大幅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
一方面西境战区中本就有相当一部分王族私军的势力掺杂其中。
加之拿人手短，现在的整个战区只怕都快要成为西凉王府的私军了。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
西凉王府的钱是刮剥削民间的资金。
换言之，西凉王府是拿百姓钱的养自己的私军。
尽管眼下似乎维持着某种平衡。
可万一有一天，西凉王府野心越来越膨胀......
那对西境，乃至整个龙国而言都将是一场浩劫。
故此，必须将这样的隐患彻底排除。
“沈天王若是来做客的，老夫欢迎，要是来兴师问罪的......”冯云山轻笑了一声，后半句没讲完，不过赶客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不见王，最后以后从此以后跟沈策老死不相往来。
冯家的势力版图就固定在西境这一亩三分地，在这里称王称霸似乎也不错。
“不着急，沈某还有点事向冯老请教。”
沈策神色平静，不温不火的笑了笑道。
“请讲。”冯云山道。
“海拓集团，你应该不陌生吧？”沈策道。
“有所耳闻，我们凉州一家名声很大公司。”
冯云山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余光瞟了旁边万汉良一眼，脸上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一时间，摸不清沈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海拓集团，凉州排名前三甲的大财团，说自己不知道，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海拓集团是他儿子暗中操盘的产业，且通过一些不当手段敛财的事情，他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冯正尧向来不抛头露面，即便集团传出一些不好的传闻，外界也不会或者不敢将那些事情牵连到冯家。
也因此，这些年倒也没有闹出什么有损他名望的事来。
只是，沈策怎么突然过问起海拓集团来？
“仅仅是有所耳闻吗？”沈策追问道。
“老夫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对这个并不熟悉，沈天王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冯云山心神不宁，略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大有一副抵死不认的架势。
沈策双眸微眯，静静注视着他。
稍倾，抬手示意了万汉良一下，淡淡出声。
“这个你应该很熟悉。”
万汉良默默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将手中的锦盒摆到冯云山面前。
冯云山眉头微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万汉良眼神躲避，转身退到一边。
“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
江泰两步上前，一把掀开。
下一秒。
饶是他经历过战场上腥风血雨，也情不自禁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本能性的快速缩手。
满目惊愕望着锦盒里那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轰！
其他众人同样一脸震惊，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冯......冯少爷！”
有对冯正尧比较熟悉的人一眼便认出盒子里的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正是冯云山的小儿子冯正尧。
“这......”
冯云山当即瞳孔炸裂，脸色刷的一下煞白一片，嘴角抽动，紧咬牙关望着自家儿子的头颅。
他感觉整颗心都在颤抖。
这是他最疼的小儿子。
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儿子。
即便长大后，加上自己平时比较忙，父子俩越来越少交流，可终归是血脉相连。
他年愈花甲，肩扛三星，可谓位高权重，举国能与之比肩的寥寥无几。
不成想，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让他情何以堪！
刹那间。
滔天恨意肆意蔓延，杀意纵横！
“你杀了我儿子？”
他双目赤红注视着沈策，咬牙切齿，脖子上青筋暴起，疾言厉色质问道。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相信是沈策杀死了冯正尧。
更甚者，杀了他儿子，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他儿子的脑袋送到他面前，供他观瞻。
这就太欺人太甚了！
戎马数十年，整体而言，称得上顺风顺水，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即便沈策与自己不对付，也不至于杀死自己儿子。
毕竟两人同是朝中，军中举足轻重的重臣。
又都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
沈策不会不考虑后果。
这不就等同宣战吗！
“不问问我为何杀他？”
沈策气定神闲，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轰！
冯云山一巴掌排在实木桌面上，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瞪着沈策，桌面瞬间四分五裂，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
沈策的话已经侧面印证，冯正尧正是被他所杀！
其余众人，均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一道道充满愤恨的目光注视着沈策。
他们有的与沈策有过一面之缘，有的则只是从其他渠道听说过沈策。
不过有关这个传奇人物的事迹，大都还是通过坊间传闻。
传言中这位北境战神乃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的狠角色。
今天他们终于见识到了。
可，也要看对象吧！
这他妈可是冯云山的爱子！
纵然他当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也要顾忌一下冯云山这位当朝名将。
毕竟他手里还握着三十万大军呢！
就这么说杀就杀，完全不计后果？
更过分的是就这么大剌剌的将冯正尧的脑袋摆到冯云山面前。
这岂不是要把天捅了个窟窿！
冯云山注视着沈策。
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
金南江畔那十万北境军想必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年争功之事，以及自己事后对他的排兵布阵多有诟病。
如今他霸业登顶，专程来秋后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