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七所说。
西凉王府的消息下午就已经传到齐家。
小七在婚礼现场当场拒绝周飞昂,沈策突然驾临打断婚礼,并悍然对西凉王府动手,以及后来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只知道一味屠戮的怪物。
每一个消息传回来都犹如一枚核弹在齐州王府爆开。
每一则消息都令身为齐州王的齐雄震惊到无以言表。
纵然是他沉稳老成,也不免慌了手脚。
整个下午他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处于万分焦灼的状态。
若不是身体素质跟心理素质尚可,恐怕早就扛不住这种程度的刺激轮番轰炸了。
尤其是后来当他得知齐家去送亲的成员被那些怪物杀了一多半后,对他而言简直天都要塌下来了。
前去送亲的大都是他的亲人啊。
早上还一派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的齐州王府,此时一片沉寂,一股愁苦的阴霾笼罩在整座王府,
“难道天要灭我齐家吗?”
王府议事厅,齐雄神情黯然,双目失焦靠在椅子上,短短一下午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接掌齐州王之位数十年,何曾遭遇过如此大的变故。
府中所剩无几的几个核心成员,还有仇莺仇燕等几名他平时比较倚重的王府鹰犬悉数在场,均是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仇莺仇燕两姐妹很庆幸这次没有陪同一起过去。
尽管她们尚且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三年前她们一时疏失放走了小七,可谓罪不可恕。
今天至少跟她们无关,所以相对轻松的多。
“齐焕,你大哥他们几时回来?”
良久后,齐雄抬起眼皮看向右手方向的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沙哑问道。
齐焕是他的小儿子,也是齐茹薇的父亲。
齐茹薇的婚事因为小七耽搁了几年,他们家对小七的态度向来不太友好。
故而,这次婚事他们家无人去送亲。
倒是躲过了一劫。
今天去送亲的是他大哥齐傅一家还有三姐一家,以及其他一些齐氏族人。
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大哥齐傅已经没了,其他族人也死伤过半。
“我傍晚已经派人过去了,如果顺利的话,从凉州到家起码得三个小时,起码要到十点左右了吧。”
齐焕叹了口气,丧着脸回道。
不管怎么说,至少要把族人的尸首运回来。
齐雄微微点了下头,再次陷入沉默。
“齐思柔那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竟然勾结外人对我们王族下手,这下可把我们害惨了。”
“她若是还敢回来,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齐茹薇咬着银牙,狠狠说道。
齐焕递了个眼色给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件事太复杂,一个小丫头压根没有抓到重点。
现在王府面临的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是追究一个小七的事。
“父亲,西凉王府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齐雄摇摇头。
兴许那就是西凉王府的底牌吧。
七大王族同气连枝,彼此之间虽多有来往,不过大家对彼此的真实实力也只有一个大概齐的了解。
至于真正的底牌大家都是有所保留的。
不会轻易向外界透露。
“沈策这次来势汹汹,咱们得提前做准备才行。”齐焕忧心忡忡道,“您是咱们齐家的主心骨,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唇亡齿寒。
西凉王府贵为至尊王族,在整个西境拥有着无可匹敌的统治力。
沈策都敢于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们痛下杀手,全然不顾及西境是不是会因此而动乱,全然不顾及其他王族是否会联起手来在整个龙国掀起一场动荡,显然是铁了心要与他们王族为敌。
“你尽快将西凉王府发生的事通报其他王族,单凭我们无力与沈策硬碰硬。”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齐雄终于开口道。
不是他妄自菲薄,如果连实力最为强劲的西凉王府都无法抵抗,他齐州王府只怕连跟沈策扳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这些王族存世数百年,不知历经过多少大风大浪,除了当初王朝覆灭之时,此后就好像再也没有像眼下这么岌岌可危过。
太突然了,此前没有丝毫迹象,实力最为强大的西凉王府就这么被推平了。
一时间,齐雄心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心惊胆颤。
现在得到的还都是一些零星的消息,具体什么情况等参加婚礼的族人回来才能更清楚。
包括到现在还没有西凉王周启天是生是死。
他现在得到的资讯太少了。
再者,沈策的突然对西凉王府动手不晓得是否得到了中枢院的授意。
倘若是中枢院授意,那就说明中枢院已经做好准备彻底与王族撕破脸,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以待。
“好,我这就去办。”齐焕应道。
......
“爸,您觉得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我们还以王自居,凌驾于百姓,甚至律法之上,是不是已经不合时宜了?”
酒店房间,小七意味深长的对齐和正说道。
“这是我们祖上留给我们的,有什么不合时宜的。”
齐和正愣了一下,大概觉得小七的话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时隔三年好不容易团聚,他也没有表现出严厉,只是多少有些理直气壮。
而且到现在他都不太相信,西凉王府真的覆灭了。
“百年前世袭王族就已经被废除了,不是吗?”
“大夏王朝灭亡已经数百年了,龙国也已经立国数百年了,百年前才废除大夏王朝分封的王族,其实已经很宽容了。”
小七微笑道。
大夏王朝灭亡,龙国立国之初并不稳定。
群雄割据,军阀混战。
持续了足足上百年。
这些王族没有第一时间跟随大夏王朝一起走入历史,也是有它当时特有的时空环境决定的。
后来龙国逐渐大一统,还能容忍这些王族盘踞一方,其实已经展现了足够大度。
百年前废除世袭王族,削去王族兵权,但是他们的财富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动,也十分宽容了。
只是最近数十年,他们趁着边境战事不断,中枢院无暇他顾,再次死灰复燃,俨然一副重拾往日荣光的架势,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正如沈策所说,他们终究是深入国家血液里的蛀虫。
一日不连根拔除,就不可能真正长治久安。
“你想说什么?”
齐和正没有微蹙,明显已经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