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沈策屈指一推,剑锋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偌大的礼堂的光线似乎都随之亮了几度。
刹那间。
一阵龙吟之声回荡在所有人耳畔。
满堂皆惊。
逐渐逼近的王府鹰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前进半步。
哪怕是威名赫赫的西凉王周启天,此刻也不由心中一凛,神色随之凝重了几分。
龙吟剑,沈策的佩剑。
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北境战神,短短几年便霸业登顶的沈天王?
倘若真是本尊,的确是个棘手的家伙。
毕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不似中枢院那帮老家伙那般瞻前顾后。
而传闻中,这位年轻的北境统帅向来以风格强横著称。
在冯云山口中,俨然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愣头青。
说难听点,其实是个实力超凡的莽夫。
可是贵为西境霸主,女儿被杀,儿子婚礼被搅的天翻地覆。
别说对方真的是沈策,就算天王老子到场,这笔账也要好好跟他算算。
若不然,西凉王府威严何在?
以后还如何在西境立足?
他至尊王族还如何高高在上的号令其他王族?
“装腔作势!”
“一把破剑就能证明你是沈策?”
“就算你是沈策,在我西凉王府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立马给我跪下受死!”
周启天尚未来得及反应,周飞昂几步迈出,怒声喝道。
此言一出,全场沉寂。
一众宾客暗暗为这位王府世子捏了把冷汗。
暂且不论眼前这位是不是沈策,即便他贵为王府世子,在公开场合讲出这番言论,也多有不妥。
无怪乎,他口中那位的传奇战绩以及铁血手段实在过于惊世骇俗。
如今又是半步朝堂的实权人物之一。
当朝唯一官方认可的王!
在当今这个时候,放在整个龙国,相较于沈策这个王,西凉王这个称呼似乎就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百年前,中枢院废除世袭王爵,那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反观沈策封王,距今也不过堪堪三年有余。
正值如日中天之际。
真要论两者在龙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沈策更加显赫,而且名正言顺的多。
“昂儿,你先退下。”
周启天岂会不清楚其中这些关节,不过他也能理解自家儿子此时的心情,故而没有特别苛责,语气平和的提醒了一声。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面前这位究竟是什么人。
“父亲,今天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们西凉王府也不能善罢甘休。”
周飞昂愤愤不平道。
“为父会给你跟墨墨支持公道。”周启天道,而后看向沈策。
“阁下可是沈策,沈天王?”
“不够明显吗?”沈策笑容玩味道,“一把年纪,眼力见不太好啊。”
嘶!
“这......变相承认了?”
“沈策?他怎么会出现在凉州?”
偌大的礼堂,数百宾客虽说隐隐已经心有所感,此时本尊亲口证实,人群中仍免不了一阵骚动。
西境向来以西凉王为尊,如今一个本土霸主,一个则是目下最炙手可热的当朝新贵,俨然一副正面对决的态势。
更关键的是,沈策此行似乎摆明了就是针对西凉王府而来。
甚至得到了中枢院的默许!
西境搞不好要变天了!
“久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令本王大开眼界。”
周启天自然听的出他言语间的嘲弄意味,冷哼一声道。
“本王?”
“当今之世,除了沈某,还有第二个王?”
沈策挑了下眉,屈指一推,手中的龙吟剑,再度发出一声铮鸣之声,寒光闪过,暗含杀意,令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你!”
周启天顿时语塞。
沈策这句话直接否认了他至高无上的王者之位。
事实上,百年前那一纸公文,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失去爵位的七大王族就与庶民一样。
只是他们这百年来,依靠着家族数百年来积累的底蕴,依旧裂土封疆,盘踞一方,以王自居。
不肯放下已经不属于他们的那些王家光环。
此时被沈策当面点出来。
饶是周启天养气功夫了得,加之爱女新丧,凶手就在眼前,且如此出言不逊,此时也难免情绪激动,几欲爆发。
“沈某这个王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请问,你这个王是怎么冒出来的?”沈策又问。
“本王没有兴趣跟你胡搅蛮缠。”
周启天强行压抑住怒火,轻哼一声道,“我女儿之死,麻烦阁下给本王一个交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你好像讲过,就算你女儿做了任何事,都不是我杀她的理由。”
“貌似,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吧。”
“其实,沈某杀人,向来也不喜欢解释,当杀则杀。”沈策道。
“所以,阁下是铁了心要与我西凉王府鱼死网破了?”
周启天双拳猛然握紧,一字一句质问道。
但凡到了沈策与自己这个层阶,在没有彻底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你来我往之间大都点到为止。
眼下,沈策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
属实有些反常。
以西凉王府如今的体量,即便是中枢院都不敢轻易动他。
他不相信,沈策敢于彻底跟他翻脸。
纵是沈策再声名显赫,那也是中枢院给他的。
中枢院又岂会放任他胡作非为。
七大王族同气连枝,西凉王府贵为至尊王族,今天若有什么不测,其他王族必然联合反击。
一着不慎,举国震动,甚至有可能动摇国本,民不聊生。
想必不是中枢院所乐见的。
再者,这里是西境。
西凉王府经营了数百年的地方。
单凭城外那十万北境军,就想跟他硬碰硬,未免过于天真了。
“我若说不想与你西凉王府撕破脸,你会放我吗?”沈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周启天:“......”
是啊,这个家伙杀了自己女儿,还将她的尸首挂在城门公开示众。
将他儿子举世瞩目的婚礼搅的天翻地覆,令他西凉王府尊严扫地。
如此欺人太甚,扪心自问,自己咽的下去这口气?
倘若今天就这么不了了之,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女儿吗?
更关键的是,往后,他这个西凉王还如何为人处世?!
“父亲,您还在犹豫什么?宰了他又能怎么样?!”
此时,周飞昂再次跳出来,愤怒的额头青筋狂跳,眸底充斥着浓烈的恶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