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心手脚冰凉,无言以对。
那个手握滔天权柄的家伙,莫说杀了她,就是横推了整个何家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可是......她是真的害怕。
据说前段时间有人只因为误闯了天王府便被砍了脑袋,几十条人命,说砍就砍了,手段何其残暴。
那其中还有她曾见过几面的一个世家子弟。
事发后,他们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无非就是忌惮那个活阎王的权势。
他才真正是跺跺脚整个帝都都要颤抖的存在。
何承恩神情落寞,无奈的摇了摇头。
遇到这么大的事,何文心也不敢隐瞒,将当天的经过没有保留一五一十的都跟何承恩交待了。
自家女儿骄横跋扈吗?
或许有点。
然而,在他看来,也属实冤枉。
帝都跟何家同样量级的权贵子弟大家都是这样,出门都是那样的阵仗,尤其到人多眼杂的地方。
今天顶多就是她的随从打了一个退伍老兵,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帝都但凡上的了台面的大家族,谁还没有点特权?
可偏偏自家女儿就这么赶巧了,遇到了沈天王。
前些天自家儿子刚被他整治了一番,还没过去,自家女儿就又遇到了,他甚至感觉沈策压根就是针对他们何家而来。
可......那又怎么样,也只能自认倒霉。
倘若是别人,即便是中枢院的某位元老,这件事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棘手。
何家在帝都传承两百年,人脉方面绝对毋庸置疑。
东拉西扯的总能取得一些联系,可以从中调解斡旋。
可这位当下正炙手可热的帝都新贵,从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摸不透他的脾性,根本无从着手。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绝对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从他在江南处理自家儿子那件事就可以窥得一二。
正因为如此,何家上下才这般惴惴不安。
“老爷,门外一位自称沈策的年轻人求见。”
正当其时,何家管家急匆匆走进来通报道。
轰!
何承恩心里猛然一沉,条件反射般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闻听来人姓名,现场其他人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即将视线集中在何承恩身上。
太过突然,没想到这么快,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跪在地上何文心满脸惊慌,求助的目光望向父亲。
“出去迎接。”
何承恩眉头紧锁,长吐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随口吩咐管家准备茶点后便要动身出门迎接。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纵然明知道对方很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将礼数做足了,好歹不落人口实。
况且,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当朝重臣,于情于理他何承恩亲自出门迎接都理所当然。
不过刚移动步子,两道身影已经不期而至。
为首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巍峨如峰,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气势却依旧威严肃穆。
何承恩没有亲眼见过沈策,不过从自家那一对儿女的描述中也能判断出来,这位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可不正是那位从北境杀出来的沈天王!
“沈天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何承恩快行两步迎上前去,深深一躬,态度谦卑,诚惶诚恐道。
其余何家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均屏住了呼吸,颔首不语。
“不请自来,多有叨扰。”沈策淡淡一笑道。
“沈天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我何家荣幸之至。”何承恩恭维道。
“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岂敢,快里面请。”
何承恩微微哈着腰,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策进入大厅后,匆匆瞥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何文心一眼,在何承恩的引领下在主位落座。
管家送来了茶点,何承恩亲手给沈策奉上茶,惶惶不安的退到一旁。
“何家主也坐吧。”沈策冲旁边的座位示意了一下。
“岂敢僭越。”
“无妨,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坐着便是。”沈策端起茶盏,打开杯盖,嗅了嗅茶香道。
何承恩这才忐忑不安的坐在了一旁的位置。
余下何家众人则像小学生罚站似的分别站在两旁。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小女不识沈天王大驾,白天一时鲁莽冲撞了您,还请沈天王看在她懵懂无知的份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以后我何家一定严加管教,若她再敢胡作非为,不用沈天王出手,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这事我这个做父亲也有责任,平时没有管束好子女,还望您也给小人一个机会......”
何承恩率先打破沉默,喋喋不休,主动赔罪。
“今天不聊这个。”
话到中途,沈策突然开口打断道。
“哦,那个......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何文卿,此前多有得罪,您教训的是,那五百亿现在还有几十亿缺口,我们春节前一定补上。”
既然不是聊女儿何文心白天冲撞天王大驾的事,那应该是聊文字何文卿还欠江南大学那几十亿的事吧?
何承恩暗自想道。
沈策淡淡一笑,未置可否,抬起视线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落在大厅一侧一台麻将桌上。
临近年关,家人团聚,聊聊天,喝喝茶,打几圈麻将,这应该是很多家庭的常态。
“玩两把?”
沈策饶有兴致的说道。
何承恩一愣:“......”
何家一众成员也不约而同的错愕了一下。
整个何家上下因为他的到来都处于高度紧张,惴惴不安的状态中。
心里都暗自盘算着这位当朝的大权臣会如何整治他们何家。
眼下他突然提议打两圈麻将?
这实在过于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仍一直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何文心此时也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瞟了沈策一眼。
这是什么路子?
难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单纯就是来找乐子的?
这怎么可能?
堂堂沈天王想要几圈麻将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作陪,何须多此一举,专门跑到我们何家来打麻将。
抑或是我的容貌吸引了他。
听哥哥说沈天王已婚,白天那位美的让人生嫉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妻子。
白天他有妻子相伴,不方便,故而,找了个借口来......
王妃固然漂亮,不过男人嘛,怎么可能满足于只守着一个女人。
家花哪有野花香?
况且,自己的容貌虽不如王妃那么惊艳,却也绝对属于上乘。
放在帝都的名媛圈中也是最出挑的几个。
......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何文心脑子里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