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张子腾颤颤巍巍的夹着香烟,话没的顾上说几句,三根烟已经燃尽。
“妈的,憋死我了,这狗天气,真他妈烦人。”
直到第三根烟抽完,他发起牢骚道。
在床上躺了几年的人脾性难免有些敏感暴躁,沈策能够察觉到。
他一个连床都起不了的人,刮风下雨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找个借口发泄罢了。
“怎么搞成这样?”沈策笑了笑问道。
“喝了点酒开车出去装逼呗,不提了。”
张子腾长长的睫毛飞快的眨了几下,脸上快速闪过一抹苦涩,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笑道。
“那个......小策......”
彭群刚要开口说话,立刻被他打断。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用上班吗?”
“我......”
“你赶紧走吧,走走走!”
张子腾满脸不耐烦,连番催促道。
“怎么跟阿姨说话呢?”沈策道。
“烟都不让我抽,我他妈都这样了,多活两年少活两年有什么两样。”张子腾埋怨道。
彭群用力抿了抿嘴,抹了把眼泪,别过脸委屈的看向窗外。
“你现在出来了,以后什么打算?进去了五年了吧,手机会不会用,用不用哥教教你?”
张子腾看着沈策问道,心里纳闷儿,这小子在牢里待了几年,怎么还越待越精神了。
相较于之前那个闷葫芦,此时的沈策面容硬朗,锋芒内敛,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爸现在重新掌握了沈家。”
“是吗?那你现在又是富二代了啊,不错不错,以后多来找我玩,不过下次再来可别空着手来,就他妈给我带半包烟,像话吗?”
张子腾笑着打趣道。
“你想要什么?”沈策问。
“起码带两条烟吧。”张子腾毫不犹豫道。
沈策笑而不语。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屋里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门口。
布帘掀开,两道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陈芳菲挽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走进屋里就忍不住皱了皱秀眉,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沈策对她有印象。
当时张子腾穷追不舍的女人,至于后来两人怎么样他就不得而知了。
陈芳菲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套黑色职业长裙外面披了一件风衣,相较于之前,现在的陈芳菲更加多了几分成熟妩媚。
“你来做什么?”
张子腾脸色一沉,语气不善道。
陈芳菲看到屋里除了张子腾母子还有外人,视线第一时间落在沈策身上。
稍稍错愕了一下后冷冷一笑。
“你是沈策吧?我对你有印象,当年张子腾就是为了给你翻案才搞成这样的,真是兄弟情深啊。”
“我问你来做什么?没事的话给我滚出去!”
张子腾骤然发火呵斥道。
沈策心里沉了一下。
当年张子腾去监狱探视他,曾说过要去调查矿脉坍塌的事情,还他清白。
沈策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个案子他必须背下来,也不愿意让张子腾搅合进来,就让他不要去查。
张子腾嘴上倒是应下了,没想到他还真去调查了。
后来的事,沈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澹台家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想推翻这个结果?
所以张子腾会成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跟澹台家脱不了干系。
甚至张家破产可能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这个狗窝见你这个废物吗?”
陈芳菲漠然一笑,从包里抽出一份离婚协议书,丢到他面前。
“把这个签了,咱俩就两清了。”
“我不会签的,除非你把房子还给我,那是我们家最后一点家产,要不然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张子腾怒声道。
“张子腾,索性今天我就把话说开了,你以为我当时嫁给你是为了什么?因为喜欢你?因为感动?简直可笑,还不是因为你家境不错,跟了你至少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
“可后来呢,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紧跟着家里又破产,我拿点东西作为补偿难道有错吗?那是我应得的!”
陈芳菲冷着脸道。
“所以你在我刚瘫痪时依旧百般殷勤,不离不弃,就是为了让我把房子转给你对吗?”
“我他妈真是鬼迷心窍,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贱货。”
张子腾咬牙切齿,神色凄楚道。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跟你过一辈子?”陈芳菲反问道。
“识相的话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还顶着别人老婆的名义,虽然这样挺刺激的,有种偷情的感觉,可是一想到我抢了一个残疾人的老婆,很没有成就感啊。”
此时本名吕乾的吕乾一把将陈芳菲搂在怀里,傲然一笑道。
“这种女人你也敢要。”
张子腾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这有什么,芳菲喜欢钱,我喜欢她的身体,各取所需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那么矫情。”
吕乾猥琐一笑,将一张满脸流油的肥脸凑到陈芳菲白皙的脖子间嗅了嗅,发出一声荡然的喟叹。
“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万,至少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个几年,你一个瘫子有什么资格占着像芳菲这样的女人,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我不仅能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还能让她过上优渥的生活,你能给他什么?”
“我要是不签呢?”张子腾梗着脖子道。
“张子腾,你应该知道四海商会的实力跟手段,乾哥是四海商会的副总,你不要不识趣,真惹怒他,你承受不起。”
“现在你还有这个狗窝避雨,真要惹怒了乾哥,你跟你妈都得到大街上要饭你信不信?”
陈芳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软硬兼施道。
四海商会是孙家产业,明面上是个正规公司,也做正当生意。
“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老子今天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明白,给你钱是可怜你。”
中年男子一脸倨傲,趾高气昂道。
张子腾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了沈策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房子就当被狗占了去吧。”沈策面无表情道。
“你他妈说什么!”吕乾怒声道。
沈策缓缓回头注视着他,寒意逼人,鹰视狼顾。
吕乾登时感觉口干舌燥,莫名一阵森寒从心底蔓延,默默咽了口口水。
这个年轻人好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