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常下雪,即使偶尔下一场也多是浅尝辄止,两天过去,整个城市已经看不到两天前刚下过雪的痕迹。
嘉实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澹台嫣然坐在办公桌旁处理工作,偶尔起身运动一下,缓慢的走几步。
沈策给办公室里的绿植浇水,修剪,忙完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刷刷手机看看新闻。
“先生,楚州王楚坚想见您一面,一起吃顿便饭。”
临近中午,黑熊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走过来,将一份邀请函递到了沈策手中。
“看来楚州王府已经清楚你的身份了,这个楚州王倒是胆肥,竟然敢亲自来见你,就不怕你像对待他那个什么王府世子一样对待他。”
黑熊咧嘴一笑,补充了一句道。
“我是那么崇尚暴力的吗?”
沈策瞥了他一眼,翻看了一下邀请函,随手丢到茶几上。
“呃......”
黑熊挠挠头,支吾了一声。
“他是王族,想必是很有自信,也料定我不敢轻易杀他。”沈策端起面前的紫砂杯抿了口茶道。
“他这个时候过来见您,做什么?”
“求饶?”
黑熊不解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家先生的身份,想来那楚州王府也没有那个胆子再来挑衅,除了求饶他想不到楚州王亲自前来有什么好谈的。
“人家是王族,怎么可能求饶?人家那叫谈和。”沈策笑了笑,点了点桌面纠正道。
“懂了。”黑熊嘿嘿一笑。
“那您......”
“回复对方,我会准时赴约。”沈策道。
“好的。”
“君安商会答应给江大的赔偿,拨到江大了没有?”沈策问道。
“两百亿已经到账,剩下的还在筹集。”黑熊回道。
五百亿现款哪怕对帝都权贵而言,也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理解。
“君安商会刚到江南就闹出了两条人命,可见他们在其他地方也不是什么好鸟,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何文卿跟他背后的何家,就这么放过他便宜他了。”黑熊疑惑道。
按照沈策以往的脾性,肯定不会就这么善了,这次却就这么轻飘飘的放了何文卿,让他倍感不解。
莫非是回到家,逐渐转性了?
“五百亿到位再说,我可以杀了他,钱不能抢懂吗?”沈策轻笑道。
黑熊挠挠头,思索片刻,大概没有想通,索性就不浪费脑细胞了,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
当晚七点。
沈策将澹台嫣然送回沈家后,稍作收拾便前去赴约。
约莫半个小时时间,商务车缓缓停在一家名为“古香斋”的高档餐厅门口。
此时正值客流高峰期,餐厅中灯火透亮,门口却看不到有客人进出,想必是被那位财大气粗的楚州王包下了。
下车后,沈策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餐厅。
在餐厅经理的指引下,直接上了二楼。
装饰豪华,十分宽敞的二楼大厅,另外两道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中。
能够成功驾驭白色西服男子不多,正襟危坐在靠窗座位上的那位年轻男子算一个,相貌倒不算过于出众,气质沉稳内敛,看上去显得老成持重。
正是楚州王楚坚的年轻男子,跟他那个弟弟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出身王族,又身居王位十余年,纵然表面看上去没有那么犀利,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也是掩饰不住的。
“沈先生,这边请。”
在餐厅的引领下,沈策两人很快到了近前。
楚坚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起身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冲沈策伸出右手。
“百闻不如一见,能够亲眼目睹沈天王真容,三生有幸。”
说话的同时不自觉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权倾四海,却异常神秘的当世传奇。
眉似利剑,目若寒星,即便已经刻意收敛,楚坚仍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萦绕四周。
“果然不愧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王。”
楚坚暗自感慨道。
纵然他出身高贵,以王自居,在沈策面前也不由自主的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沈策垂目瞥了一眼他伸到自己面前的右手,随即抬起视线目光漠然的注视着他。
“阁下以什么身份跟我家主子握手?”
旁边的黑熊淡淡出声道。
这句话问的也相当玩味。
同样是王,楚坚跟沈策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百年前龙国一纸公文废除了世袭王爵,从那时起龙国便没有了所谓的王侯爵位,换言之,当下的楚坚虽以王自居,官方是不承认的,严格意义上,他跟一般的百姓并无二致。
而沈策的王则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当世唯一官方承认的王,两厢一比,高下立判。
虽然到了当下,已经不再特别强调封建礼俗,但尊卑有别却依旧根深蒂固的存在于龙国无论上层阶级,还是平头百姓之中。
楚坚这么大剌剌的冲沈策伸出手,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大为失礼。
甚至可以说,他连跟是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无妨。”
“不过沈某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
沈策淡淡一笑道。
“沈天王,请坐。”
楚坚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异色,顺势做了请的动作,掩饰住了尴尬。
沈策走到对面的座位落座。
一旁的侍者上前为他上了一杯红酒。
“你先下去吧,有需要你再过来。”
楚坚吩咐了一句,那侍者颔首退了下去。
“此前我楚州王府与沈天王可能有些误会,沈天王不计前嫌前来赴约,这第一杯酒我先阁下敬一杯。”
侍者离开后,楚坚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一下,随即优雅的抿了一小口。
他的确没有想到,沈策会这么利落的应下他的邀请。
既然对方肯来,那多半是有的谈。
“什么误会?”
沈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知故问道。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概括了五年多来发生的那些事,未免轻率了点。
况且,楚州王府处处针对,挑衅绝不是“误会”两个字就能解释的了的。
楚坚大概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稍稍怔了一下。
“家母与尊夫人的母亲是旧识,两人之间以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家母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得知尊夫人就是她那位旧识的女儿后,家母就对她做了很多不太友善的事情......”
“这些阁下应该已经有所耳闻,我就不多赘述了。”
“不管怎么说,先前我们的确对阁下多有冒犯,而我弟弟也因此丧命。”
“此次前来,我就是想当面跟阁下将这些误会解释清楚,希望你我两家能握手言和,弥平误解。”
楚坚开门见山,侃侃而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