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开民一扭脸就看到沈策朝这边走过来。
下意识将脸转到一旁的同时,伸手遮掩了一下。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沈策走到旁边,方才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脸。
“怎么回事?”沈策眉头微蹙开口问道。
堂堂地方大员,被人抽耳光,这似乎说不过去。
邹开民叹了口气,大概也感觉太丢面子,遮遮掩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沈兄的朋友啊?”方洛开口问道,没等沈策回答,又看向邹开民,“既然是沈兄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在帝都还没有我摆平不了的事。”
邹开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如果说沈策这么说,他倒不意外。
这家伙是谁啊?
口气这么大?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是沈天王的朋友,那身份自然也不同凡响。
兴许是帝都某个超级家族的公子哥吧?
方洛之所以这么讲无非是想在澹台嫣然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事实上,不管是他还是他方家在帝都这个权贵扎堆的地方,说不不客气的话,根本排不上号。
“没事,没事,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了。”邹开民道。
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款项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上面已经批下来了,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等到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再动沈策这层关系也不迟。
“撞到人家巴掌上了?沈策眯眼看着他道。
他脸上指印,说是不小心撞的,说出来他自己不信,自然骗不了别人。
邹开民:“......”
“这个包厢是吧?”
方洛单手插袋,指了指旁边的包厢,不由分说,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气势十足,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
轰!
一脚将包厢门踹开。
沈策,澹台嫣然,邹开民相互看了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方洛的声音。
“杨叔?”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方啊,你这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喝多了?”
“没......没有,这不刚听说杨叔在这儿,特意过来敬杯酒。”
方洛支吾了一下,语气中透着谄媚道。
方才那义薄云天的气势,瞬间消弭殆尽,像只温顺的小猫。
沈策:“......”
澹台嫣然:“......”
邹开民:“......”
“臭小子,你父母最近怎么样?”杨德海用对晚辈讲话的口吻道。
“挺好的,多谢杨叔惦记。”方洛屁颠屁颠走过去倒了杯酒,点头哈腰敬了一杯道。
此时,杨德顺也注意到了沈策跟澹台嫣然,俊男美女,气质又异常出众,很难不引人注目。
“这两位是你朋友?”杨德海问方洛道。
“哦,是,刚结识的朋友。”方洛回道。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现自己强大人脉的机会,脸上挂着傲然的笑容招呼沈策跟澹台嫣然:“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扶贫总办处的杨处,快过来敬杯酒。”
杨德海这个职位层阶在帝都各大官方部门属于相对基层的部门。
当然,对一般百姓而言,也一样的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沈策没有理会他,移步走到点歌台,直接将音乐按停。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搂着一个女子情歌对唱,更情到深处,音乐一停,两人不怎么动听的歌声突兀的回荡在包厢中,随即停了下来,那中年男子十分不满的看向沈策。
“你干什么?”
杨德海等人也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在沈策身上。
方洛则是为之一愣。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让他过来敬酒,怎么无端去把人家音乐关了?
沈策迎着十几道莫名其妙的目光,径直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酒就不喝了,先说事。”
方洛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可,就凭他刚才那个举动,实在过于失礼。
再者,面对杨德海这样的人物,他有什么资本给他朋友讨公道?
“这个时候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赶快给杨处敬杯酒,为你失礼个大家道个歉。”方洛递了个眼色给沈策,催促道。
“什么事?”杨德海饶有兴致的看向沈策道。
“谁动的手?”沈策指了指邹开民问道。
杨德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转移视线看向邹开民,皮笑肉不笑道:“老邹,什么意思?”
“不就打了你一巴掌嘛。”
“小严也给你道歉了,怎么还记仇了呢。”
“就算你要找人给你撑腰,也不必找这么个愣头青来吧?”
杨德海端酒杯的手指了指沈策,不禁感觉这个邹开民还真是可笑。
不知道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没轻没重的毛头小子过来给自己讨公道?
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了吧。
“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尽快拿到我们那里的款项罢了,还请杨处不要为难我。”邹开民道。
至于那一巴掌,挨已经挨了,他也没想过要讨回来。
既然沈策已经介入了,不如就直接说正事。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们那里的款项我这边还有点手续没有办完,等办完了一准被给你发下去,那么一大笔款项,我还能吞了不成。”
杨德海脸色微沉,略显不耐烦道。
“那杨处能不能给我个准信,什么能批下来,我们周围其他县市年前都已经下来了,我们那里正等着这笔钱呢。”邹开民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催了,每次都是这个借口。
要不然,他也不用大老远亲自跑这一趟。
“你有完没完?”
“杨处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这么苦苦相逼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穷乡僻壤过来的。”
“怎么着,没了那笔钱,你这个首府当不下去了还是怎么的?”严洪脸色难看的斥责道。
身为杨德海的助理,眼看刚才还唯唯诺诺的邹开民现在讲话似乎有了底气,隐约已经有点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味道。
凭什么?
就凭旁边那个愣头青?
实在可笑。
“小严。”杨德海压压手示意了严洪一下,让他稍安勿躁,而后继续对邹开民道:“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那里的款项迟迟过不去吗?”
沈策看了严洪一眼。
从前边的对话中听得出来,他就是打邹开民耳光的人。
“那我就把话说开了,你从江南调走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我也是受人之托。”
“你也不用为难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开眼。”
“我把这笔款项卡在我这里一段时间,还是会给你批下去的。”
“这样我也好交待。”
“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杨德海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