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郭毅这边的队员其实都不相信,辛奎这么强壮的大块头会被沈策撞出数米远。
可事到临头,就算理由再牵强也要把责任归咎到沈策身上。
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
翟宜容跟王文鸾也相继走了过来。
王文鸾大剌剌的走到一旁,双手环抱认真听他们在吵什么。
翟宜容在站在人群外围稍远处,并没有太靠近。
“打个球都这么不文明。”
“立刻给我朋友道歉!”
郭毅余光瞟见翟宜容就在附近,本来有点心虚的,马上强硬了起来,沉着脸命令沈策道。
“你好歹出身豪门大户,就算现在你们沈家没落了,好歹也受了那么多年家族教育,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
郭毅故意在“你们沈家没落了”处提高了些声量。
以便在不远处的翟宜容能够听到。
无非是想提醒翟宜容,如果她是看上了沈策的家世,那她可能要失望了。
沈策没吱声,玩味的欣赏着他这个幼稚的举动。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所有对他叫嚣,挑衅,炫耀,嘲讽的人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跟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实在没必要。
翟宜容大概清楚郭毅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沈策,她当时欠考虑,没想到只是给沈策送了瓶水却给他惹来了麻烦。
心中有愧,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只是她向来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每每有人为她争风吃醋,她基本上都置身事外。
而郭毅此时也并没有提到她。
故此,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今天不给个交代,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人高马大的徐鹏也跟着叫嚣道,其实他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地上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辛奎,似乎又不像是装的。
的确有点邪门儿,不过这不耽搁他要给沈策难看。
说完,他又指着沈策身旁的卢建章等人警告道:“你们识相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
“卢少应该知道辛奎的哥哥是谁吧?”
“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辛奎的哥哥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大混子,自从孙家从收缩地下势力后,这段时间越发混的如鱼得水。
一般人还真不敢,或者没必要去招惹他。
卢建章等人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
可转念一想,连本土大佬王泰河都对沈策卑躬屈膝,辛奎的哥哥充其量就是一个混混,沈策怎会把他放在眼里?
卢建章看了沈策一眼,就见他一脸平静,连一点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这就是大人物的定力吧,卢建章心道。
眼看时间不早,实在没必要跟这群人继续在这儿扯皮。
“走吧沈少,咱们回去吧。”
“没必要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人又不是咱们伤的。”
卢建章很不屑的扫了郭毅等人一眼,开口招呼沈策道。
沈策点了下头,转身朝放球场一边走去。
王文鸾连忙跟了过去。
“话没说清楚,谁允许你走到,给我站住......”
郭毅搞了半晌,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不搭理他,登时恼羞成怒。
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沈策的衬衣用力一扯。
嘣!嘣!
沈策的衬衣扣子瞬间被扯开。
恰巧,一缕寒风掠过,衣袂翻飞。
嘶!
郭毅后半句话没说出口,骤然瞳孔剧缩,感觉呼吸在刹那间都停滞了一下。
其余众人也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
顷刻间,惊讶的讲不出话来。
这......这......
沈策身上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疤在夕阳下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狰狞。
除了刀伤,甚至还能隐约看出子弹穿过身体留下的痕迹。
王文鸾美眸一凝,忙捂着小嘴,小脸上不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刹那间,泪如泉涌。
别人只看到了他扬名四海,立于云端。
却从没人看到他身上所背负的苦难。
而这些伤疤就像勋章铭刻在他身上。
他从前也是跟自己差不多,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啊。
这些年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王文鸾心里一时间如翻江倒海一般,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蜂拥而起。
大概是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她忙将视线移开。
可眼泪仍不争气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稍远处的翟宜容看到这一幕,也同样震惊的无以言表。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棋艺高绝,书法精湛,那天他轻松捏碎棋子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此刻看到他满身伤疤,除了震撼更多的是好奇。
而对于并不清楚沈策身份的其他人而言,看到这满身伤疤,难免心生畏惧。
他们大都听说过沈策坐过牢。
这些伤莫不是在牢里留下的?
可枪伤......
坐牢怎么会有枪伤?
不管怎么说,身上背负着这么多伤疤的人,无论如何都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对......对......对不起。”
咕咚!
郭毅喉结蠕动,默默咽了口吐沫,惶恐不安道。
沈策缓缓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郭毅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脸色噌的一下煞白如雪,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身后的那些队员一个个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下次再这么没礼貌,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沈策回身,抬起手拍着他的脸颊道。
“不敢,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郭毅心惊肉跳的说道。
沈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球场边走去。
麻利的套上毛衣,拎着外套离开球场。
包括王文鸾在内的所有人,直到目送他离开,似乎才回过神来,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各异。
郭毅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大冷天,背后冷汗涔涔,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长长吐了口气。
王文鸾没有跟着他,目送他离开后抽了抽小鼻子,做到球场边正正发呆,若有所思。
“卢少,沈策这是?”
翟灏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了句。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卢建章神色凝重道。
结合上次王泰河对沈策那般恭敬的情形,难免让他产生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只是,那个大人物实在距离现实太过遥远,那个猜测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