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啊,按计划不是让你把马有财带离会场让他闭嘴就行了吗,你怎么能对他下毒手呢?”
回到房间后,曲伟依旧对秦世强擅作主张直接干掉马有财表示了不满,到现在曲伟一想起刚才马有财喋血会场的场面还心有余悸呢!
然而跟曲伟心惊肉跳相比,那秦世强却依旧沉浸在干掉马有财的兴奋之中,而且他对曲伟的指责完全不以为然,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嘿嘿,曲书记,那您可就冤枉我了好不好?刚才全县的党代表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他马有财想要手持匕首杀我,特警战士帮我正当防卫才开枪打死马有财的,曲书记,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切!”听到秦世强强词夺理的辩解,曲伟被气得直翻白眼,不过既然秦世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曲伟再多说什么也将无益。
“老秦,党代表们都不是傻子,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曲伟要完成自救要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他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秦世强这货实在太过心狠手辣,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他深交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曲伟摆摆手,转移了话题。
“刚才尽管咱们让马有财闭了嘴,但是谁知杀出个杨铭那狗日的,把咱们炸掉清水河河堤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这件事对咱们来说也是致命一击,如果现在不马上处理,一会儿再开会的时候咱们三个人都要死翘翘了!”
“老赵,老秦,你们都帮着出出主意,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把咱们从炸掉清水河河堤的事件中拔出来?”
其实关于炸毁清水河河堤这个问题,赵洪波和秦世强早就在思考了,作为官场老油条的他们来说,他们也深知杨铭爆出的炸堤视频对曲伟对他们的影响之大。
要知道,随着马有财的“意外”死亡,让原本早已经出局的秦世强和赵洪波两人又再次看到了上位的希望。
而且赵洪波和秦世强他们心里也跟明镜一般,这一次他们要想上位的前提条件就是曲伟不能出事,所以这次他们除了帮助曲伟度过炸毁河堤这个难关别无选择!
“那我先来说说?”在这个紧要关头,赵洪波瞥了身边的秦世强一眼,赶紧把手举过了头,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秦世强抢了风头。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此前由于赵洪波的“出色”表现,帮曲伟解决了要马有财彻底闭嘴的问道,所以曲伟曾经向赵洪波承诺过,只要这次曲伟能够顺利上位,那林远县常务副县长这个职位就是他赵洪波的,根本没他秦世强什么事了!
所以这一次为了保证将常务副县长这个职位收入囊中,赵洪波就必须持续压制住秦世强,绝对不能给秦世强任何翻身的机会,这也是此次赵洪波如此积极主动的原因!
“曲书记,我觉得要想解决这件事,恐怕得让您受点委屈了!”赵洪波一脸阴险狡诈地笑道。
“受点委屈?受什么委屈?什么意思?”曲伟满脸疑惑地看着赵洪波,不过很明显曲伟已经对赵洪波的话表现出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对于此时此刻的曲伟来说,只要能帮他度过难关,保住他头上那顶乌纱帽,不用说受点委屈了,就是要他半条烂命他也在所不惜。
看到曲伟对自己的建议兴致勃勃,赵洪波很是得意地瞥了身边的秦世强一眼,接着解释道。
“曲书记,您可以回忆一下刚才那个视频中的画面,当时河堤被炸毁的那一刻,不巧天空中打过一条极其明亮的闪电,把半边天都给照亮了,当然也把河堤上的您给暴露了出来。”
“不过曲书记您想啊,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为什么就当您在河堤上的时候炸药爆炸,而恰巧那个时候又有人在一旁录像把整个过程记录了下来呢?”
“老赵,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死不认账?”曲伟尝试着问道。
“不不不,曲书记,咱们都是党的好干部,咱们怎么能死不认账呢?再说了,杨铭公布的视频中,当时您和秦局长可就在炸堤现场。”赵洪波笑着解释道。
“老赵,那你是什么意思吗?你赶紧直说吧,我可猜不着了!”曲伟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是,咱们承认当时清水河河堤被炸毁的时候,您就在河堤之上,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赵洪波继续解释道。
“可是话说回来,谁说当时您在河堤上您就是去炸河堤的?有谁看到您亲自点燃炸药了吗?”
“再说了,为什么炸堤的那一瞬间会有人正在录视频呢,如果这里面没有任何阴谋,打死我都不信!”
正所谓“一语点破梦中人”,听赵洪波说到这里,曲伟眼前为之一亮,整个人立刻来了精神。
“老赵,你的意思是说?”曲伟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向赵洪波确认自己的想法。
“曲书记,像您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清官,您怎么可能作出炸毁河堤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赵洪波赶紧解释道,“还是让我来复原一下炸堤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吧。”
“那天晚上县公安局接到了有人处心积虑要炸毁清水河河堤,水淹青峰镇的报警电话后,县公安局秦局长觉得滋事体大不敢擅专,所以立刻向曲书记您做了紧急汇报。”
“而您一听说有人胆敢在那个紧要关头炸堤,一心为民的曲书记当即暴怒,念及青峰镇2万多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您不顾外面吃人的台风,冒着生命危险紧急携县公安局秦局长赴青峰镇视察情况。”
“然而谁知炸堤者居心叵测,他报警故意放出炸堤的风声,其实就是因为他吃准了一心为民的您在听说这个消息后,您担心百姓的安危一定会亲自来河堤上视察。”
“而那幕后黑手早就躲在河堤附近,就等您风尘仆仆赶到清水河河堤上时,他突然引爆了炸药,并且录下了整个视频,造成了是您炸毁河堤的假证据。”
“可以说,这幕后黑手为了陷害一心为民的曲书记您,竟然作出这等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他的险恶用心绝对其心可诛!”
“可怜曲书记您为了林远县人民只身赴险,不仅被那幕后黑手拿到了诬陷的证据,而且还在炸堤中身受重伤!”
“然而身受重伤的您依旧心系百姓,为了不影响救灾工作,您向组织隐瞒了您的伤情,持续奋斗在救灾第一线,一直到现在,您曲书记可是我们林远县的青天大老爷啊!!!”
“啊......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对!对!”
听完赵洪波对炸堤当晚的“复述”后,曲伟兴奋地“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他的“大功臣”赵洪波,激动地不停往赵洪波脸上亲着,感谢他的大恩人赵洪波。
而此时此刻一旁的秦世强则是彻底傻了眼,他实在没想到一个人说假话能说到如此超新脱俗、大言不惭的程度,仅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把黑白彻底颠倒,简直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一次秦世强真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在经过一番兴奋与庆祝过后,稍稍安静下来的曲伟也慢慢觉得赵洪波的“故事”是不是有点太假了,假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那么勤政爱民!
“老赵啊,你说一会儿咱们用你刚才复述的故事,能搪塞过去吗?我怕那群党代表们不买账怎么办?”曲伟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赵洪波。
“哈哈,曲书记,那群泥腿子们相不相信可由不得他们,只要您能拿出真凭实据来,就不怕他们不相信!”赵洪波自信满满地说道。
“拿出证据来?拿出什么证据来?咱们手里也没什么证据啊?”曲伟一脸苦逼相地问道。
“嘿嘿,曲书记,这就是刚才我说的让您受点委屈了。”赵洪波笑嘻嘻地解释道。
“刚才在我复述的故事里,为了阻止炸堤事件发生您亲自巡堤时在爆炸中身受重伤,所以只需要在您身上制造出一点受伤的痕迹来,那岂不就是铁证了?”
“受伤的痕迹?老赵,你想干什么?!”听完赵洪波的解释,曲伟心头猛然一惊,难道赵洪波要让自己演一出“苦肉计”?
其实对于曲伟来说,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看上去像铁骨铮铮的硬汉一枚,实际上曲伟这辈子最怕的事情就是皮肉之痛,平日里哪怕手指蹭破一点皮,他也要竖着手指疼三天,简直比小女生还小女生,比小娘们还要娇气!
所以说刚才听到赵洪波要让他制造出点受伤的痕迹来,曲伟当即就犹豫了起来,要让他受伤,那不是要了他曲伟的狗命嘛!
关于曲伟最怕疼这件事,在林远县早已经是路人皆知,为世人所不齿,而赵洪波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关于这一点鬼精的赵洪波也早就考虑到了。
“哈哈,曲书记,您别担心,我并不是真想让您受伤,我只是想让您见个人而已!”说完赵洪波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句“过来吧”。
结果放下电话不到半分钟,接着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赵洪波急忙起身扭动着他那具肥胖的身躯去开门,随后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身穿一身洁白的白大褂、手里拎着一个药箱般的小型手提箱的中年人,跟着赵洪波走进了房间。
“老赵,请问这位同志是?”
见到眼前这人有些陌生,曲伟向赵洪波投去了不解加不满的眼神,今天这般私密的场合,赵洪波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进来瞎掺和呢,真是乱弹琴!
“曲书记,这位是县殡仪馆的化妆师杨老师,他的日常工作就是给殡仪馆内的尸体整容化妆,不过您放心,杨老师是我一个远房的小舅子,自己人,绝对没问题的!”赵洪波也毫不掩饰,直接揭开了谜底。
“殡......?殡仪馆,噗.......”一听到赵洪波竟然把县殡仪馆的化妆师给请了过来,一旁的秦世强一个没忍住,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话说今天赵洪波这孙子到底要搞哪一般,暂且不论那个什么“杨老师”是不是他小舅子,光凭他是县殡仪馆化妆师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人晦气了,难道说赵洪波这是在咒曲伟死的节奏吗?---考虑得很还周到!
而此时曲伟跟秦世强的想法差不多,在听到那位中年人是殡仪馆的化妆师后,曲伟也很是不高兴地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了赵洪波一眼,很明显他对赵洪波此项安排非常不满!
看到秦世强跟着在一旁起哄,赵洪波没好气地白了秦世强一眼,心想“现在你就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接着赵洪波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着看向曲伟解释道,“曲书记,说白了,我喊杨老师过来,就是给您化妆的,不过您别误会,我并没有任何要咒您的意思,您先听我解释。”
“杨老师在县殡仪馆工作,平日里就是给尸体化妆,所以杨老师见惯了和处理过无数各种出车祸、出事故死亡的人和他们身上的伤口,杨老师对各种伤口的处理与复原是再熟悉不过的。”
“所以我想请杨老师给您化化妆,在您腿上和身上制造出一些受伤的痕迹来,凭杨老师的化妆技术绝对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如此一来,您也不用真得受伤就能把那群泥腿子们给糊弄过去,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不用真受伤就能制造出受伤的痕迹来,曲伟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来了精神,“老赵,你此言当真?”
“哈哈哈,曲书记,当不当真你试过才知道嘛!要不咱们先试一试杨老师的手艺?”赵洪波笑嘻嘻地说道。
“额......那要不试试?嘿嘿......”
现在的曲伟也顾不上什么晦气不晦气了,直接把裤子一提露出了右腿,让那化妆师杨老师在自己的右腿上试巴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县殡仪馆工作多年,杨老师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只见他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把长毛刷和一盒颜料盒,便在曲伟的右腿上画了起来。
而且杨老师的化妆速度极快,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个伤痕累累,伤口处还有些流脓的右腿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当曲伟低头看到画好的伤口的那一刻起,曲伟不禁被惊得全身直打寒颤,身上的寒毛也跟着全部腾得一下站立了起来。
我的妈呀!杨老师画的那个伤口简直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是假伤口,恐怕就连当事人曲伟都以为自己的右腿真得受了重伤!
牛逼!真得太牛逼了!曲伟没想到在林远县还有杨老师这等奇人存在!简直是殡仪馆的在世吴道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