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晚蘅早早的就被青持从被窝里拉出来,然后是洗漱、穿衣、梳妆,就这样折腾了她一早晨。
王妃的衣服为什么要这么繁琐,还死沉死沉的,不过相比那天穿的婚服,已经好太多了,南晚蘅乐观地想着。
草草吃了点东西,她就被青持拉出了房间。
一出门,她就和呼啸的冷风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南晚蘅打了个激灵,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这个冬天还真是冷啊,这才刚入冬,以后还指不定多冷呢。
王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南晚蘅认得赶马车的人,那是北寞辞的暗卫,好像是叫什么亭风。
“王妃,殿下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亭风对着南晚蘅行了一礼,脸上却是带着嘲讽。他并不觉得这个女子能配得上自家主子,奈何主子让他们叫王妃,他只能遵从。
南晚蘅假装没看到亭风的表情,挑帘进了马车。
车厢里倒是很暖和,一座暖炉摆在桌子中央,徐徐地冒着白气。
里面还装了很多暗格,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整体风格倒是朴素得很,和马车的外表一样,但她笃定,那些暗格里指定装着好东西。
身为废物王爷,马车外表简朴很正常,毕竟他没有本事,收入也就只有那点俸禄,穷的很。
但南晚蘅确定北寞辞绝对是不缺钱的,因为她也查过他,京城最有名的茶楼飞翎楼就是北寞辞的,日进千斗,能缺钱嘛。
“青持,进来。”
北寞辞只是把坐在马车外吹风的青持叫了进来,然后他就闭眼假寐,再没说什么。
不知为何,南晚蘅觉得北寞辞对青持的感情不一般,反正绝非简单的主仆情谊,难道……这人不会是喜欢自己的下属吧,不然能这么处处照顾她嘛,还特意把人叫进来,怕把人冻着了吗。
啧啧啧,虽然她是他的王妃,但她也不爱他,对他感情的事她也懒得管。
想着到宫里还有点时间,南晚蘅就也闭上眼睛假寐,养足精神,一会才好看热闹。
京都待字闺中的世家之女有很多,但自身优秀又家室好的,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也就那么几个。
一个就是当朝帝师陈轶唯一的女儿陈念,也是当今皇后陈舒的亲侄女,太子凤敬曜的亲表妹。
有皇后这层关系在,陈念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妃的,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但有北寞辞在,陈念应当是没机会了。
她想北寞辞和皇后一定有仇,不然为什么要逆着皇后的心思呢。
再说南雨烟,她是当朝丞相南宇的三女儿,算是她如今名义上的三妹妹。
南雨烟只是庶女,是相府姨娘赵燕儿所出,赵燕儿是一个乡野村姑,所以南雨烟不仅是庶女,外祖家还没有势力。
不过,她的亲二姐,也就是赵燕儿的大女儿南宁音嫁给了当朝二皇子,身为丞相之女,二皇子妃的妹妹,就算是庶女,在世家女中也还是很有地位的。
但一个庶女,是没资格嫁给皇上嫡子的,不知道北寞辞想了什么办法,这么笃定凤敬曜会娶南雨烟为正妃。
这样想着,南晚蘅迷迷糊糊间竟是真的睡着了。
青持叫醒她时,南晚蘅眼中尽是迷茫。
她睡着了?她怎么会睡着了?
习武之人无论何时都会保留一份警惕心,即便是睡觉也不会睡熟,而她刚刚分明是睡得很沉,连马车停了都没有察觉。
她即便是在自己的暗卫面前都不会睡熟,更何况是在两个刚认识的人面前。
怎么回事?她仔细嗅了嗅,断定没有人给她下药,那就奇怪了,总不能是她信任北寞辞吧?南晚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除了哥哥,她不会再毫无保留地去信任任何人了。
“王妃,王妃?”见南晚蘅迟迟不下车,青持在外面又喊了两声。
南晚蘅甩去脑子乱七八槽的想法,下车时眼中已恢复了清明。
脚刚落地,就看到一团粉色的影子与她擦肩而过,然后扑在了北寞辞怀里。
“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落儿了,落儿好想你。”
哥哥?落儿?看来这就是北轻落了。
北轻落,北寞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长乐郡主,自北寞辞父母去世后,北轻落就一直被养在皇后身边,虽是郡主,但位同嫡公主。
“好了,身为郡主,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北寞辞凶了北轻落一句,把人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
“哼,哥哥又凶我,不理哥哥了。”北轻落一跺脚就跑远了。
南晚蘅一直在偷偷打量北寞辞,发现北轻落抱他时,他眼中有不耐烦和嫌弃一闪而过,那可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他会是这种态度?
北寞辞突然向南晚蘅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相对无言,缠绵缱绻,不对,是颇为尴尬。
北寞辞率先移开目光,快步向前走去,途中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南晚蘅抚了抚自己跳动过快的小心脏,跟上了北寞辞的脚步。
宫中不允许暗卫进入,所以亭风留在外面看马车,青持跟着他们进宫。
南晚蘅看了看宫门外排了一长溜的马车,无比庆幸北寞辞身为王爷有特权,她也跟着沾了光,可以不用排队,要不然得等多久啊。
皇后的宴会设在御花园,因为是给太子选妃,皇后想让太子和那些世家女,最主要的是和自己侄女接触一下,培养培养感情,所以这次男女没有分席坐。
南晚蘅也就顺势坐在了北寞辞身边。
她的另一边坐着一位女子,女子肚腹高高隆起,显然是怀孕了。
南晚蘅之前调查过天承国所有的权贵,皇室,自是知道这位女子是谁,她是睿王妃,易缨箬。
易缨箬不仅仅是天承国的睿王妃,还是姑玉国的十一公主,是被姑玉国主送来和亲的,说白了,就是来当人质的。
想到这,南晚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姑玉国主有很多很多儿女,想来也不会在乎其中一个女儿,可他却没有想过,他的女儿只有他一位父亲。
呵,恨吗?她想易缨箬是恨的,但这些倒是与她无关。
只是她在想,和皇权地位比起来,亲人当真一点都不重要吗,呵,这偌大的宫苑之中,有过哪怕一丝温情吗,所以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能保留本心的人真的很少了。
她想爹爹了,她爹爹对她可好了,才不会把女儿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嫁予一位素不相识的男人。
不对,她是在为易缨箬抱不平吗?她南晚蘅何时有心思关心外人了,不不不,她只是想爹爹了,想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