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大惊:“姐姐你在说什么,你不想活着离开吗?”
宋锦书低下头看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纹身,笑了笑。
半夜逃亡,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她的脸上裙子上都沾满了别人的血,她看起来那么狼狈,但又说不出的好看。
谢忱听见她用很轻松的口吻说:“我这个人啊,从小就命不好,虽然以前我总说,我要报复那些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可是……恨一个人太累了,伤害一个人要背负的罪太沉重了。
就算没有被绑到这里,我心中也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念头!”
“这世间太苦,离开也许对我是解脱吧。”
她声音平淡,脸上带着早已看淡一切的坦然,眼底是死水一般的沉静,对未来似乎早已失去了期盼。
她有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谢忱抿着唇,紧紧盯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宋锦书抬起头,望着他,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但你还年轻,你对未来应该还有很多憧憬,你活着比我更好,或许你能离开这里!”
“谢忱,祝你前路平安!”
这是两人认识这半夜,宋锦书第一次喊他名字。
她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
谢忱浑身僵硬,愣在当场。
宋锦书轻声道:“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说她竟转身往来时的路走路。
她表面平静,心中一片冷漠,她当然不是圣母,她没那么好心肠。
她只是想赌一把,看看自己猜的对不对!
走了大约10秒,宋锦书终于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
“姐姐等一下!”
谢忱拉住宋锦书的手:“谢谢你把生的机会让给我,可是,我更想你能活下去。”
她张口正要说话,可谢忱突然抬起手,在她后脖颈捏了一下!
登时,她眼前一黑倒下去。
谢忱伸手接住!
她单薄的 身体,抱在怀里,像没什么重量,他皱眉掂了掂。
就在此时,他的前方冲出来一个人,他满身是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他已经杀红了眼,看见谢忱,停下来,双眼盯着他像噬血的怪物,早已失去了人的理智。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没想到,居然还有活着的!”
谢忱淡淡看着,蹙眉,露出浓浓的嫌恶。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为什么没早一点上甲板!”
说着,他举起匕首,向谢忱刺去。
可他刚刚举起还没落下,却突然像定格一般,停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瞧见胸口被一把长刀生生刺穿!
噗呲一声,刀拔出,血喷涌而出。
男人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看一眼近在迟早的出口,不甘心的倒下。
周围无声的出现很多人,他们向谢忱靠拢。
谢忱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些人吓得立刻缩起脑袋,本能后退。
文先生从人群中走来,弯下腰恭敬喊一声:“公子!”
……
宋锦书再醒来时,已经在房间,床头燃着安神的沉香。
她的大脑在短暂的迷糊之后,很快清醒。
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疼,还活着。
缓缓环顾四周,这不是她之前住的房间,这里更大,更奢华,更富贵。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宋锦书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没死。
最后应该是赌对了。
昨夜虽然一路都很危险,好几次都差点死,可每一次在死亡边缘,都能平安渡过,这真的有点神奇。
宋锦书不认为自己运气好,而她这样一个女人,更不可能战斗力爆棚。
可为什么在九死一生危机重重中能走到了最后?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这不得不让宋锦书去怀疑。
在这里,决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来思考。
公子那个疯子,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原本宋锦书没有怀疑谢忱,直到他按下那个按钮。
他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操控独木桥的?
如果是不知情的其他人,一定会先考虑按下后会不会有打开什么致命机关,可他不一样,他非常确定,除非他是公子的人。
所以在差一步就能走上甲板的最后关头,宋锦书决心赌一把,看自己猜的对不对。
幸好,这次她赢了。
如果她真的抛下谢忱,上了甲板,那可能现在她已经是尸体了。
房门轻轻推开,进来6个女孩儿。
“宋小姐醒了,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宋锦书想起身,她们立刻将她扶起。
她问:“几点了?”
“现在下午一点钟!”
“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们只知道,您是唯一一个在规定时间内活着出现在甲板的人,所以您赢了,公子命令我们伺候您,”
“谢忱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失败的人,是不需要拥有名字的。”
宋锦书望着说话的女孩儿,愣了愣,随即眼眶一点点红起来,眼泪在眼眶打转,格外楚楚动人!
她呢喃道:“所以,他死了吗?”
虽然,她这多半是装的,可心中对谢忱还是有些担忧。
她怕谢忱和公子无关,只是一个普通人。
“宋小姐,您不需要管别人死活,您只需要想着自己就好了,现在要洗漱吗?”
宋锦书摇摇头。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会!”
几个女孩儿互相看一眼:“好的,我们在门外等您,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
房门关上,宋锦书重新躺下,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
另一个房间,公子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里正是宋锦书。
她醒来后,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他同步监视中。
当她为谢忱的死“伤心”时,他讥笑一声。
修长的手指戳戳宋锦书的脸:“忽然知道,她为什么能混这么惨了!”
文先生坐在他对面,捏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敢问公子,是什么原因?”
公子将平板电脑放到一旁,拿起一枚黑子,随手落下。
“为一个刚认识几个小时,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家伙落泪,这种女人,也只会表面上虚张声势罢了!”
他满满的嫌弃。
文先生抿唇低笑,心中吐槽,那还不是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