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川沉默不语,病房中只能听见路清荷哎呦哎哟的呻声。
忽然,厉卿川厉声怒斥:“还在骗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路清荷狠狠哆嗦一下,本来没事的心脏,被厉卿川这一吼,吓得都快出事了。
这回真感觉,心脏闷闷的疼。
她满脸惊慌,不停摇头:“我没有,我骗你做什么?”
路清荷死不承认。
自从那天宋锦书跟她说了那些话,她回去之后就开始疑神疑鬼的,感觉家里不干净。
她会晕倒的是因为,半夜起床去洗手间,不经意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影……
那人,不是旁人,就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宋锦书的外婆。
路清荷当即变失声尖叫,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就晕倒了。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惊魂未定。
她总觉得,那不是幻觉,是真的,看见宋锦书的外婆了,那老太婆浑身是血,伸出双手,长出长长的指甲,想要要她的命……
路清荷哆嗦一下,心想,等出院后,一定要马上找几个大师去她住的地方驱鬼。
根本不敢看厉卿川。
“非要让我提醒你是?”
路清荷委屈不已:“你提醒我也不知道啊,我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厉卿川薄唇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正是因为是亲生母亲,所以之前的厉卿川根本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怀疑。
因为他一直觉得,路清荷虽然有时候脑子拎不清楚,有些愚蠢,但是,至少不会真的敢去做那些大奸大恶的事。
可是现在,厉卿川觉得,自己可能才是那个真正愚蠢的。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提醒你一句,锦书外婆去世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厉卿川双眸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路清荷。
看的她颤抖不已,手脚冰冷。
路清荷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抬手整理鬓角。
“那天……那天怎么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路清荷紧张的攥紧手:“卿川,你先让医生过来吧,我胸口闷的厉害,喘不过气,好难受啊!”
可是厉卿川依然不为所动。
因为他太清楚,她只是想逃避。
“你现在说不记得,可你昏迷的时候,却是说的清清楚楚,需要我一句一句,重复给你听吗?”
路清荷狠狠抖了一下。
难道,她昏迷的时候,全都说了?
路清荷浑身紧绷,心脏狂跳如擂鼓,耳膜都快破了。
“你说,不让锦书外婆靠近你,你说,她的死你不是故意的……你还说……”
她咬牙:“够了,一个人睡着了还能说梦话呢,我昏迷时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也当不得真。”
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承认了,死的就是她。
别说宋锦书不会放过她,厉卿川都不会。
路清荷心中恶狠狠地诅咒宋锦书,都怪那个贱人。
那天,一定是她把晦气带给了她,害的她带了什么脏东西回家,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宋锦书那个贱人,就不想让她好过。
厉卿川目光冰冷。
“你那么害怕她,你心虚什么?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路清荷握紧手,她喊的声音很大,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恐惧心虚。
“没怕,你为什么晕倒,没怕,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在求饶!”
厉卿川连续质问:“锦书外婆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每发出一声质问,路清荷脸色就吓的更差一分,身体颤抖如筛糠。
她偷偷的死命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卿川……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路清荷眼眶一红,委屈的泣涕涟涟:“你什么意思,你……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杀了锦书外婆?”
“你疯了吗?我杀人?我……我要是真能做出杀人的事,当年我早就动手杀了那老太婆了,何必委屈自己这么多年在国外受窝囊气。”
她掩面痛哭。
“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儿子,竟然会怀疑我杀人?”
“是,我这个人有时候在有些地方不太好,可是我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杀人?我是不想活了吗?何况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路清荷拼了命的想要洗白自己。
她心中越是慌,越是害怕,说的便越多。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看厉卿川的反应。
可是……
他坐在那,犹如一座雕塑,面对她的哭诉,竟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双如寒夜一般的双眸,依然充满了压迫性和危险。
路清荷每次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她知道,他不肯相信。
她昏迷时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他大概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
路清荷慌乱不已,现在顾安安不在身边,也没个能给她出主意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路清荷忽然想起顾安安说的话。
她说,就算有一天厉卿川怀疑了,也不用怕,只要没有铁打的证据,就咬死了不承认;
哪怕是真有证据了,也不要怕,委屈装可怜,然后让厉卿川知道,这件事,他必须隐瞒下来,否则,让宋锦书知道了,只怕会更恨他、
厉卿川为了不让宋锦书恨他,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破裂的更很,他都会选择不告她。
没有一个儿子,敢真的杀自己亲妈,不管他有多愤怒,他都不能。
所以,根本不用怕!
想到这些,路清荷心中慢慢有了底气。
对,她怕什么。
难不成厉卿川,还能真的去跟宋锦书说吗?他敢吗?
路清荷调整一下情绪,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看向厉卿川。
“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可是一个人昏迷时说的话不作数的,就算是警察也不会把这当成证据!”
路清荷轻叹一声:“我会说那些,大概,只是因为心中压力大,担心她外婆知道,我最近对宋锦书不好,所以来找我麻烦。”
厉卿川冷笑:“这些,你自己相信吗?”
“我说是事实有什么信不信的,至于你,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路清荷身子往后一靠,一改方才惶恐不安的模样,好像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