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书红唇微微上扬，表情看起来无比轻松。
实则，她端着咖啡杯的手，已经捏的关节泛白。
在场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此刻像她一样紧张。
沈彤有些担忧的看着宋锦书，担心她会端不住咖啡。
如果有细心的人看见宋锦书的反应，肯定能看出她现在有多紧张。
但是好在，现场的人，注意力全都看向了入口。
他们纷纷站起来，勾着头看过去。
只见厉召推着轮椅先进来，轮椅上坐着面无表情的“厉卿川”。
后面跟着面如土色的杨老。
看这个样子，有人心中大概已经有点答案。
可是又担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杨老你也检查过了，这厉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是啊杨老，你快说啊，我们等的都快急死了。”
很多人都在催促。
可是杨老却始终都不开口。
他低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看起来比方才离开的时候还要老。
佝偻着身体，好像，身上压着一座大山。
让他直不起身。
有人问：“厉总，能不能给我们公布一下结果啊？”
“这件事的答案，还是让杨老来公布吧。”
“厉卿川”看了一眼杨老：“杨老，还是说吧，所有人都在等着呢。”
宋锦书捏紧手。
她微笑：“杨老，大家都等着呢。”
杨老身体颤抖。
“我……我……”
“厉总他，他……”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厉卿川”面前。
“对不起厉总，我是被人给迷惑了，我不是想质疑你，是有人跟我说，你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厉夫人一直在利用你为自己谋取厉氏……”
“那人跟我说的言之凿凿，我一时糊涂就相信了，我不是要还你，我只是怕厉夫人真的如他说的一样，我只想给厉总你报仇。”
杨老边哭边说，老泪纵横。
他这扑通一跪让人震惊，但也让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结果是什么。
眼前这位厉总就是真的。
众人眼看着可怜兮兮的杨老，不免唏嘘。
早就说这厉总肯定没问题，可杨老偏偏不信邪，非要亲自去验厉总的脸。
你这不是嫌自己年纪太大了，不想活了吗？
厉总的脸，那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宋锦书心头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很是惊讶。
楚雁声到底是怎么瞒过去的？
这只是易容，不是法术，只要在脸上检查，肯定是会发现问题的。
难道……
楚雁声没有让杨老碰到他的脸吗？
除了这个宋锦书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杨老痛哭道：“厉总请你看在，我好歹也是一番忠心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次的糊涂吧。”
“我在厉氏这么多年，您是了解我的，从来都安分守己，我不是那种敢有野心的人啊。”
一把年纪的人了，如此卑微的当众跪在一个晚辈面前，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而且，他又很会说话。
愣是将今日这事儿，说成自己是都为了帮厉卿川报仇，一片忠心青天可鉴。
所以，他这番姿态确是让人不免有些同情他。
宋锦书心中感慨。
到底是老油条啊。
怪不得他硬着头皮也要检查，大概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如果他赢了，那宋锦书就一败涂地。
如果他输了，大不了当众一跪，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厉卿川，为了给他报仇。
厉卿川如果真的敢这么惩罚他，那肯定会让众人心寒。
你连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的人，都可以处罚，你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所以，此时的众人的关注点，早急已经从厉卿川是真是假这件事上，被转移到了，厉卿川是不是会处置对对自己一片忠心的股东。
宋锦书暗暗咬牙。
这个杨老，平日里表面看起来挺老实的，敢情也是个老狐狸。
他做今日这些事之前，肯定是都已经想好了的。
宋锦书看一眼“厉卿川”，心中着急。
眼前的人又不是真的厉卿川，他该怎么处理杨老的事。
宋锦书心中琢磨，等会如何将处置权，拿到自己的手里。
她给“厉卿川”使个眼色，想让他等会装昏迷。
反正，她方才已经跟在场的人都说了，厉卿川是中毒。
如今体内余毒未清，随时有可能余毒发作。
“厉卿川”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宋锦书的信号，他冲她微微一笑。
然后低头淡淡看着痛哭流涕的杨老。
“是吗，在我的印象中，杨老一直都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做事一向谨慎，怎么这次就如此轻易就被骗了？”
杨老正滔滔不绝表述自己的忠心，听到这一问当场就愣了。
这问题好似平平无奇，但却着实刁钻。
一个精明又谨慎的人，是很难被骗的。
所以，他为什么会被骗？
还是根本就是有意的？
杨老头发稀疏的头顶都出了一层汗。
他看见宋锦书，灵机一动。
“我……厉总，我原本也是不太相信的，直到那人给我看了厉夫人和别的男人相处的照片，我当时气的血直冲脑门，以为夫人她背叛了您，她想和她的情夫在一起，所以……所以肯定会对您动手。”
“我这一着急，就……就……”
杨老重重叹息一声：“对不起厉总，对不起夫人，请原谅我老眼昏花，上了年纪，脑子不如以前好使了，容易被人蒙骗。”
众人一听，眼睛一亮。
是啊，差点忘记了，夫人跟那小白脸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宋锦书咬牙切齿，这个老东西，可真是会转移矛盾。
他一句话，就把问题的核心转移到了她身上。
现在大家更关心的都是，她到底有没有给厉卿川带绿帽子。
宋锦书感觉到所有目光都看向了她。
她心中思考，此时该如何开口。才能让人相信，她和宋辞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这种事，你说不好，就会让人觉得你是在狡辩。
就在这时，“厉卿川”缓缓开口。
“照片中的男人现在是一家甜品店的经理，叫宋辞，而这家甜品店，是我让人买下来的，以为我女儿喜欢吃他们家甜品。”
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好像听起来并没有解释宋锦书和宋辞的关系。
但是细一想。
众人立刻就觉得，宋锦书和宋辞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