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有两片鸦青,想必……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他可真好看啊,不管见过所么精致绝艳的容貌,宋锦书都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厉卿川时那一瞬的冲击。
也许,从第一面,她就动了心。
她喉咙吞咽两下,张张口,最终没说什么。
他对她,连厌恶都没了。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新的一股寒流来袭,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这个点路上的车流不多,远处的高楼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萧索。
宋锦书不知道厉卿川要带她去哪儿,她心中有些紧张。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下。
司机先给厉卿川打开车门,他下去后,对宋锦书说:“下来。”
宋锦书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犹豫了几秒,弯腰下车。
她站稳后,抬头一看,彻底愣住了。
这是……民政厅!
她猛地看向厉卿川,却只看见他的背影。
他……这是什么意思?
厉卿川走了几步,没听见后面有跟来的脚步声,停下来转身。
清晨的寒风中,他颀长的身体,宛若青松玉竹。
“还不过来。”
宋锦书回过神,小步跑过去。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厉卿川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抹鄙夷,“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宋锦书抓紧手里的包,他难道真的要和她……
这个点民政厅还没正式开门上门,工作人员给他们打开门。
“厉先生请,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亲自来一趟。”
厉卿川淡道:“尽快办完。”
“好的,好的,表格什么的我们都已经帮您二位填好了,您和夫人只需要签名,拍个照片。”
宋锦书跟在后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工作人员给两人引路,直到坐下后,呆愣的接住旁边人双手递来的笔,宋锦书才回过一点神。
“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填写有误的地方?”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问厉卿川。
厉卿川看都没看一眼,“不必看了。”
他接过笔,就要签字。
宋锦书一把按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厉卿川蹙眉,他看向宋锦书,清冷的眉眼间尽是嘲讽。
“你算计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宋锦书心头狠狠刺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得到的好像太容易了。”
厉卿川甩开,宋锦书的手,在尾页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凌厉肃杀锋芒毕露,笔力穿透薄薄的纸张,仿佛能感受到他心头的愤怒和恨意。
厉卿川看她还没动,不耐烦道:“还不签?”
宋锦书捏紧签字笔,深吸一口气,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写下――宋锦书!
她的字里,透着虔诚。
照照片时,拍照的工作人员让两人靠近一点,最好脸上带着笑容。
可是,没什么用,最后一张照片上,厉卿川站的笔挺,眉目冷峻,眼睛直视前方,宋锦书的头微微向他靠近,唇角扬起一点,眼底带着努力掩饰的笑意。
十分钟后拿着滚烫的结婚证从民政厅出来,宋锦书还觉得非常梦幻不真实。
她……和厉卿川成夫妻了?
这,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昨晚她设计的那一场,本是破釜沉舟,至于结果她都不敢想。
原本以为,破坏掉顾安安的婚事,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得到他。
喜悦从心头缓缓涌上来,她知道这是她偷来的,她的欢喜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可很快她心头那点偷偷的喜悦便冲刷的干干净净。
厉卿川停下来,“你想要的我给你了,那你也该遵守我的规矩。”
宋锦书不得干涉他的任何生活。
两人结婚的事情,不能宣扬出去。
宋锦书不能仗着厉家少夫人的身份谋利!
他给了她身份,却收走她所有的权利。
宋锦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扬起手中的红本:“我要的,只是这个东西,是这个身份,至于……别的,我也不稀罕啊!”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心头没来由一阵暴躁。
“对顾安安的报复,到此为止。”
在这件事中,厉卿川的确愧对了顾安安!
哪怕他不爱她,但是,她救了他,原本答应给予的东西,他没完成。
这是他失信。
所以,他要补偿!
宋锦书没有立刻回答,牙齿咬破舌尖,尝到鲜血的滋味。
“好啊。”
她是声音在寒风中有些飘忽。
报复是不可能停止的,就算她停了,周美瑜母女也不会停,要么她死,要么她们死。
厉卿川不相信宋锦书,她这个人,太会撒谎。
“你答应的最好做到。”
否则,他会彻底折断她腿脚,断了她所有的路,让她再没有任何和这个世界对抗的工具。
宋锦书从厉卿川平淡的口吻中,看到了窒息的杀意。
他对她,再没有任何的心软。
手中的还滚烫的证件,此时变得格外沉重。
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两性关系,可是……却也斩断了,他对她那仅有的一点柔i软。
以后,她的人和事,只要触及了他的底线,他都再不会手软。
后来厉卿川说了什么宋锦书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少夫人,请上车。”司机连续叫了几声,宋锦书才回神。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厉卿川已经走了。
“大少爷已经走了,让我带您去您以后住的地方。”
宋锦书点头:“好。”
坐上车,过了好久她都还觉得冷。
那种冷是从骨头里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在身体内游走,像无形的刀子一下下凌迟着她。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司机挺稳后,给她打开车门:“少夫人,请下车,大少爷说,以后,您就住在这里。”
宋锦书面色苍白,嘴唇和脸色分不出谁更苍白。
她点头:“知道了!”
推开大门,宋锦书踏进去,这是……她的新房,没有任何喜气,空荡,冰冷,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没有丝毫人气。
这房子应该从建成后,便没人住进来。
宋锦书忽然想起古代皇宫的冷宫,而她是一进宫,便被打入冷宫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