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召的态度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他微笑：“季律师稍等。”
“这……我还是觉得实在是太麻烦了，毕竟我没有预约，不符合贵公司的规矩……”季明戈脸上还是有些踌躇。
厉召连连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季律师你堂弟和我们厉总关系那么好，这点面子若是还不给，那怎么能行。”
“我去去就来，季律师先坐。”
看着厉召匆匆离去的背影，季明戈脸上露出一抹算计得逞的微笑。
厉召鼓起勇气敲开厉卿川办公室的门。
进去后，他吞了吞喉咙，“大少爷……季明戈又来了！”
厉卿川头也没抬：“让他滚！”
“是！我这就去叫人把他丢出去。”
厉召什么都不敢再说，转身就要走。
“等等！”厉卿川忽然叫他！
厉召停下，低头，微微缩着脖子等吩咐。
“让他进来。”
厉召赶紧出去找季明戈。
“季律师请跟我来，我们厉总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有些不该说的话希望你千万不要说。”
季明戈点头：“明白，我会注意的。”
他就是来看厉卿川心情不好的呀！
季明戈进门口，厉召赶紧将房门带上，他才不管里面死活，自己赶紧跑远点才是正经事。
“厉总，又见面了。”季明戈友好的伸出手。
厉卿川手中夹了一根刚点燃没多久的香烟，他送到唇边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无视了季明戈的手。
“季律师今日只有五分钟时间。”
季明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自己坐下，“五分钟足够了，我今天来只是帮我的委托人捎两句话，说完，我就走，绝不会耽误厉总的时间。”
厉卿川姿态慵懒，“说吧。”
他的态度看起来很是放松，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
季明戈脸上依然是职业律师的微笑，他心里在默默吐槽，若不是见识到了上次厉卿川的失态，他可能还真以为对方无动于衷呢。
比起宋锦书的可怜，厉卿川似乎更可怜一些。
爱而不自知，不是可怜，是一种可悲。
季明戈正色道：“我的委托人宋锦书女士，托我向厉总道歉，她说过去她做错了很多事，也欠厉先生你很多，她心中很是内疚自责，所以才会觉得，没有颜面再继续和厉总以夫妻的身份生活下去！”
“在婚姻里，她是过错方，的确是不应该由她来提出离婚，这点是她考虑不周，对此也向厉总道歉！”
“她认为离婚的事，应该由厉总提出来，不管您有任何的条件，她都可以答应，只要您能同意离婚！”
季明戈说的这些大致都是宋锦书的意思，只不过他说的格外圆滑听起来，也似乎非常的有诚意。
将宋锦书置放到了一个极其卑微的地位，仿佛是要赎罪一般。
季明戈故意这样说，他想看，厉卿川有什么反应。
可惜……这次，厉卿川从头到尾，睫毛都没动，慵懒冷漠，浑身都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孤傲。
就连季明戈此时都摸不太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厉卿川慢悠悠弹了一下烟，烟灰准确的落进烟灰缸里。
那么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偏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季明戈心中感慨，厉家的所有气运风水仿佛都落在了厉卿川一人身上。
厉卿川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悠悠道：“说的不错，倒是挺让人心动的。”
这话模棱两可听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上次的谈话，季明戈可以说从头到尾都能知道厉卿川接下来会怎么走，可现在……他看不穿了。
思考之后，季明戈客客气气道：“厉总这是同意了吗？您看，如果您没时间的话，这件事可以让贵公司的律师和我对接，绝不会浪费您的时间。”
这话试探意味十足！
厉卿川笑了笑：“急什么，五分钟到了，季律师先走吧，等我有时间了，会让人通知你！”
“这……厉总，宋女士那边还在等我回答，您看……您能不能先给一个确切的答复？”季明戈略微乱了一下方寸，厉卿川居然这就要赶人了。
厉卿川吐出一个烟圈，将剩下的半支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似笑非笑，“她既然诚意这么十足，我总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可是……诚意不是用嘴说的！”
季明戈很明显感觉到，这次的谈话，主导权在厉卿川的手上。
他已经没了上次的轻松,虽然厉卿川仿佛一直都没有露出攻击的姿态，可是他无形之中散发出的上位者的威压，还是让季明戈深感压力巨大。
不过季明戈大致还是看出来了，这婚，想离，不容易。
季明戈面露疑色：“离婚，给厉总您自由，不耽误您，您以后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更响配的妻子，这是宋女士所能给予的最大歉意！”
“而且，宋女士考虑她如今的情况，背负杀人嫌疑的罪名，如果这件事曝光，对厉家，对厉先生都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离了婚，厉总就可当成这段婚姻从来没存在过，这是宋女士如今唯一能做的，难道这些诚意，还不够吗？”
厉卿川那双深邃看不见底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虽然速度极快，但季明戈还是看到了。
“不――够！”厉卿川唇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点，怎么会够！
刚刚那一瞬，季明戈感觉脖子一紧，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人扭断脖子！
“这……厉总，是不同意离婚了？”
厉卿川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回去告诉宋锦书，我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盘算，招惹完我，还想全身而退，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善良了！”
从她招惹他那天起，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了结。
季明戈心里一紧。
这个离婚官司，怎么感觉，非常难办。
他打起精神，“既然如此的话，那真是太遗憾了，厉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给宋女士的吗？”
厉卿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