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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窦初开

浪漫满宫 晓丹叮咚著 17036 2024-10-21 11:35

  (1)

   沐小鱼随着丫鬟走入后花园,看到那正在修筑的亭台,蹙眉说:“这是谁在这里修筑了亭台?”

   丫鬟不屑地说:“是我们家老爷的第四房太太非要在这里修筑一个亭台,说是可以练功,她呀,以前是戏园子里的戏子。现在攀龙附凤麻雀变凤凰了。”

   沐小鱼故意惊诧地说:“这个亭台……十分古怪,煞气直冲正房……”她用手一指大太太的房间:“你们可有家宅图纸,让小道瞧瞧。”

   丫鬟面有难色:“家宅图纸……”

   正说着一位富态的太太移步走了过来,说:“春花,你怎么又将陌生人朝宅里领呢?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春花急忙走过去:“太太,这位道士算出来家里有难,还说他有办法避难!”

   大太太上下打量着沐小鱼,沐小鱼急忙一挺胸,走上前去:“小道有礼了,敢问贵府是否丢了小少爷,若让小道见了你家图纸,小道保证日上三杆时就找出小少爷。”

   大太太一听可以找到孩子,只差没有跪下给沐小鱼磕头了。别说找图纸,就算摘天上的星星,只怕也会搭个梯子上去。

   她赶紧让春花去取了来家宅图纸来。

   沐小鱼一拍大腿――或许因为图纸到手了,她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是要保持道士的风雅,流露出女孩的淘气:“我说怎么会这样了,这亭台建立在这里犹如一把刀戳在这里呢!会对府上的人不利。”她比划着,又故意丈量了一下,抬头说:“小公子只是中邪了,这华亭建造在这里引来了邪灵,你们只需要在小公子的房间里寻找就可以找到小公子。”

   春花狐疑地摆手:“小道士你不是骗人的吧,小公子的房间我们都差点翻了个都没有找到人。”

   “那你们一定有地方没有找到,比如……”她指了指天上。

   春花眼睛一亮,赶紧让人回房间再找。果然,不多会,就听见了里面传来欢呼声:“快看,小公子找到了,在匾额后面……”

   这个时候也正是小公子穴道解开的时候了。

   趁着房间混乱,沐小鱼带着图纸一溜烟地跑了。

   她刚刚冲出去,就看到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犹如鬼魅一样飘落在她的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就抓住她的衣裳,将她带着飞了出去。

   他的轻功是那么炫目,沐小鱼有些头晕眼花了。

   沐小鱼抓着他的衣裳:“喂,你想要干什么?绑架我吗?快点给我姑姑解药,我已经偷到你要的东西了。快放手,快放手。”

   那男子冷冷一笑,真的放手了。

   沐小鱼顿时从屋顶上滚落下去,像猴子一样抓住屋檐这才没有掉下去。

   她大叫起来:“你疯了吧?你想要看着我去死吗?”

   面具男说:“你不是要我放手的吗?”

   “你……”沐小鱼看着面具男冰山一样的脸庞,琥珀色的双眸犹如结了冰霜,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沐小鱼只得将不满的话吞了回去,遇到这样的人就该有点自娱自乐的精神。

   她的轻功没有面具男好,翻了几个身还没有爬上来,面具男用足尖轻轻一挑,给她借力,这才重新爬上屋顶。

   “图纸在我这里,你给我解药。”

   沐小鱼手里捏着“当铺王”的图纸,警惕地看着面具男。

   面具男冷冷一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忽然身形一晃就从她的手里取到了图纸,他低头看了看,确定不是假的,微微颔首,看来沐小鱼果然是他需要的人。

   “喂,人在江湖混,怎可说话不算数?”

   面具男说:“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偷了图纸我就要给你姑姑解药了?再说,这样的图纸我根本不需要。”他轻轻挥手一洒,图纸就变成了纸屑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偷来的图纸变成了废品,沐小鱼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扑了上去,虽然自己武功不如这个人,好歹也要在他身上留个记号。

   面具男一把抓住了沐小鱼的手,将她扭到自己面前,猛然间他嗅到了一缕若兰若梅的香气,他略微一怔,趁他愣神之际,沐小鱼拿出贴身的小刀,“嗤”的一声刺中他的手臂,可是却无论如何刺不进去。

   面具男冷冷地挥手,将沐小鱼重新扔在屋檐上,他对沐小鱼说:“你是不是要我吹野王笛?我无论在哪里吹奏,你姑姑都会生不如死。这是你要的?”

   沐小鱼顿时脸色发白,她恨恨地说:“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面具男说:“你姑姑不是需要银子吗?以后她有花享不尽的银子,只要――”他锋利的目光缓缓掠过沐小鱼清秀绝伦精致如瓷的脸庞,顿了一顿,方说:“你听话。”

   “听话?你要我听你的什么话?”沐小鱼浑身冒凉气:“我可跟你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卖笑的!”

   面具男银色面具下的脸抽搐了几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以为我是蛇头?”

   “难道不是吗?要不大白天戴什么面具?躲躲藏藏的。”打不过至少嘴皮子上要噎死他。

   面具男的脸又抽搐了几下,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辩驳这个歪理。他冷了片刻方说:“东魏即将派驻南辽国边关的防守大将军,但边关究竟派驻多少人马我们不曾知道,派驻的将军是左将军吴天,你去吴天府上打听,务必在三日内要打听出来。”

   “你是南辽国的人?你凭什么让我替你做这样缺德的事情?我不去!”沐小鱼大义凛然地说:“我才不会出卖东魏的机密呢!”

   一张银票“嗖”地飞了过来,落在沐小鱼的手心里,沐小鱼一看那炫目的数字,登时更加大义凛然地说:“不过,作为神偷,我更加不会辱没了我的身份。”

   等她抬起头来,面具男已经消失不见了。

   沐小鱼看着手里的银票,对于她来说东魏如何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姑姑可以因为这张银票而快乐起来。

   (2)

   沐小鱼拿着一个木棒,在敏儿的身上敲敲打打。

   他们在后山一处瀑布处练习武功,瀑布如帘子一般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这里鸟语花香,是绝佳的练武之地。

   敏儿不满地嚷着:“喂,你这是教的什么,我都扎了老半天的马步了,你到底懂不懂武功啊,我是来学武功的,不是来学扎马步的。”

   他心想若学这些,宫里那些侍卫都可以做自己的师父了,何必跑到雪山门来学这些粗浅的东西呢?

   “你称呼我什么?‘喂’?”沐小鱼翻了卫生球眼,一棒子敲在了他的小腿上,敏儿小腿肚子乱颤,他顺势捧起了小腿:“啊哟啊哟……我抽筋了。”

   “你装什么装啊,我下手又不重,给我继续扎马步。”好容易当上师姐了,当然要多耍耍威风了。

   敏儿一瞪眼,他站直了:“我不练了,我看师姐你的功夫不过如此。”他拿手扇风:“热死了。”

   “你居然敢和师姐顶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拿着木棒追打着敏儿,敏儿撒腿就朝瀑布底下跑:“太热了,师姐我去洗个澡,师姐你要不要一起来呀……”他拖长了声调。

   “该死的,看我不抓住你一顿海扁。”沐小鱼才不懂什么害臊,她跟着追上去,眼看就要抓住敏儿了,他却猛然间跌落在了草地上,抱着小腿“啊哟啊哟”的叫唤了起来。

   “你又给师姐装蒜是吧!”沐小鱼跳过去,拿起木棒就想抽打他,敏儿大喊:“别过来,草丛里有蛇!”

   只见一条银环蛇在草地里爬行,“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沐小鱼低头一看,顿时惊呆了,敏儿的小腿上被咬了一个蛇眼,汩汩地流出黑色的血来。

   沐小鱼猛然想起来,这后山虽然风景明媚,但毒蛇毒虫很多,他们雪山门的弟子来这里练功都会服下防毒的药丸,而自己太粗心了竟然忘记给小师弟药丸了。

   她搔搔头,歉意地说:“你别动,我去找人来救你……”看着敏儿,他哪里还动得了,早已晕了过去。

   那毒气已经顺着小腿开始扩散了。

   沐小鱼急忙扶着他的头,一叠声地呼喊:“敏儿……敏儿,你怎么了……你醒醒……”眼里已经泫然落下晶莹的泪来。

   敏儿勉强睁开眼,看到一双微红的眼,他声音微弱地说:“师姐……我是……慕容……我是……皇帝……”

   沐小鱼擦着眼泪说:“怎么办啊,师弟开始说胡话了,竟然说自己是皇帝了。师弟你真的要死翘翘了我这辈子也难心安。”

   她看着那肿大的小腿,将心一横,那小刀划开他的裤角,俯身下去拼命地吸允起来。浓稠的黑血带着腥臭,令她反胃,可是她不顾一切吸允,忘记了男女之别。

   她只求小师弟能够平安无事。

   许久,许久,毒血终于吸允完了,她感觉嘴唇发麻,疲累地躺在一旁。

   也许自己也要死了吧!也许防毒药丸失灵自己也中毒了!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和一个小太监死在一起,这辈子连恋爱的滋味都没有品尝过就要去见阎王了。

   敏儿缓缓地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师姐,你吃香肠了?”

   沐小鱼的嘴唇已经肿得像两片肥厚的香肠了。

   虽然嘴唇肿大但沐小鱼嘴里犹然喋喋不休:“……你才吃……香肠……你这个死太监……我不要跟……死太监死……死在一起……”

   敏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那里的毒已经消失了,他顿时明白了,是师姐替自己吸出了毒液。

   内心一处坚硬的内核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们素昧平生,她怎么会拿命出来替自己吸毒呢?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师姐……你替我吸毒了?”他蹒跚地站起来,想将她背在背上:“师姐,你真傻,如果你为我死了,我怎么报答你呢?”

   “……所以……你要为我做牛做马……”沐小鱼没有告诉他知道,自己服有防毒药丸至少命是可以保住的。

   “好,师姐,是我欠你了,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沐小鱼暗自偷着乐,以后多了一个奴隶了。

   忽然,她想到了那个面具男要自己办的事情,不如利用利用敏儿和自己一起去偷。

   “放我下来!”她嚷着。

   敏儿虽然已经背得气喘吁吁了,头发都被汗湿了贴在头皮上,可是还是头也不回:“不行,我得送你下山找郎中替你医治。”

   “我没事,快放我下来。”

   沐小鱼挣扎着,力气太大,从敏儿的身上翻滚下来,敏儿站立不稳,跟着一起滚落在地,两个人正好一上一下彼此紧紧粘在了一起……

   敏儿看着被自己无意中压住的沐小鱼,已经逐渐恢复成原状但还带着一丝黑色的嘴唇,却更加充满诡异的诱惑力,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带着一丝俏皮……猛然间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奇异的冲动,想要吻吻这个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的女孩子。

   沐小鱼的尖叫声却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走开啦,你这个讨厌的死太监也敢吃姑奶奶的豆腐?”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搂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急忙缩回手:“对不起,对不起……”

   “快让开,还像泰山一样压着我……”

   敏儿急忙爬了起来。

   沐小鱼从地上站起来,捋了捋发丝,脸颊上飞过一丝浅浅的红晕,嘟囔着:“幸好你是太监……”

   敏儿拉长了脸:“师姐,你不要总是说我是太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面子,放心,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敏儿,你刚才承诺了,以后为我做牛做马,你可不要反悔。”

   “师姐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反悔呢?”

   “君子一言,什么马都难追?”

   敏儿翩然一笑,露出如贝的牙齿:“好,什么马都难追。”

   沐小鱼看着敏儿,这师弟笑起来还真可爱,露出浅浅的酒窝,幸好是一个死太监,不然要祸害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那,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给我打下手。”

   敏儿愣住了:“师姐,难道你又想要偷东西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敏儿无奈,只好答应。

   (3)

   晚上,沐小鱼带着敏儿来到了吴天府邸门口,敏儿十分惊讶:“你想偷左将军府?吴天很清廉的,他府上肯定没有东西可偷。”

   沐小鱼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吴天清廉,你认识他?再说了,哪有不偷腥的猫,我就不相信会有不贪钱的官。”

   敏儿摇摇头,吴天是他十分信赖的大将,他十分了解吴天的个性。

   沐小鱼和敏儿翻墙而入,藏在树上,瞧见偌大的院子里连一个护院都没有。敏儿小声说:“看来这人果然清廉,家里肯定没有多少银子,连个护院都没有。不过也方便我偷我要的东西。”

   敏儿十分疑惑:“你到底要偷什么东西?”

   “我要知道吴天到底会带多少兵马去驻守南辽国的边关。”

   敏儿大吃一惊,这是军事机密,一个小小的偷儿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他的眼锋掠过沐小鱼的脸颊,心里杀机已起,无论如何这个女孩留不得。凡是和东魏作对的奸细他都下手不容情。

   可是,她怎么会忽然关心起这种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问:“这种事情你知道了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偷几锭银子来得爽快。”

   沐小鱼白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小太监不学无术吧,这就是情报,很值钱的。有人花了大价钱要知道这个机密。”

   敏儿一愣,看来沐小鱼背后果然有人在运作。只是那个人是谁呢?一定是南辽国的奸细。不,沐小鱼不能杀,不能打草惊蛇。他倒要看看,沐小鱼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沐小鱼蹙眉细细思索:“师弟,你说这情报会被吴天藏在哪里呢?”

   敏儿说:“吴天府上没什么宝贝,所以连巡夜的护院都没有,但若哪里出现了护院,肯定就藏有机密。”

   沐小鱼的眼神一亮,用力拍了他的肩膀:“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这一巴掌力气太大了,将敏儿从树上一巴掌扫了下去。

   动静太大,从房间里顿时冲出来几个穿着盔甲的男子,大喊着:“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闯到吴将军府上来,不想活了吗?”

   沐小鱼暗暗叫苦,暗自埋怨敏儿太笨了。可是看到敏儿被包围了,她又不忍心,敏儿身子弱毫无武功功基,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虽然明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的对手,但她一咬牙,死就死了,遇到这臭小子自己就没有走运过,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独自赴死。

   她从树上跳了下来,露出八颗牙的完美笑容叉着腰说:“谁是贼?你们全家才是贼!我们只是在这树上乘凉的,你哪只眼睛瞅见我们偷东西了?谁不知道你们这左将军府穷得叮当响,哪个笨贼会来这里偷东西?”

   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几个粗人都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驳。

   吴天从房间里踱步出来,他阴沉着脸说:“不管是不是贼都给本将军拿下了……”借着昏黄的月光,他蓦然瞧见那立在风中的黑衣少年,消瘦苍白的脸颊,极淡的唇色,但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只有王者才有的虽然隐忍却依然凌厉的压迫力。

   皇……皇上?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他脊背上滚出一丝冷汗,就想拜下去,敏儿却冲他悄悄摆手,他昂然说:“我们就是贼,你们想怎么着?”

   沐小鱼暗暗叫苦,心想这人莫不是从树上滚下来摔破了脑袋,他想死自己还不想陪他死呢!

   吴天领会了皇上的意图,令那些人将他们二人快速拿下。

   沐小鱼原本只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她举手投降,沮丧地先被推进了房间。

   待她消失在视线里,慕容敏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吴天则率先跪了下去:“罪臣不知皇上圣驾光临,请皇上治罪。”其他人跟着呼啦啦跪了一院子。

   慕容敏轻轻挥了挥窄窄的衣袖,淡淡地说:“不必请罪了。朕今日的确是来做贼的。”

   吴天眨巴着眼,不明白皇上的语意。皇上虽然年少,但作为皇上心腹的吴天非常了解这个主子,他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明君。饶是他带兵无数征战沙场多年,论心眼根本不如少年皇上。只是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来自己府上“做贼”!

   慕容敏说:“刚才那女子是来偷取情报的,想知道朕这次究竟派了多少人马驻扎在南辽国的防地。”

   吴天恍然大悟:“原来是该死的细作,皇上,我这就去杀了她。”

   慕容敏摇头:“杀她易如反掌,朕只是想要知道南辽国和她单线联系的人是谁,那才是大鱼。”

   南辽国与东魏毗邻,南辽国原本是小国,然而现在在位的南辽国国君野心勃勃,他大力发展本国国力,对富饶的东魏早已虎视眈眈。更凶险的是,但凡东魏对南辽国有所部署,南辽国就马上有所防备,细作显然早已潜入皇宫,甚至进入了军机处。慕容敏早就想将潜伏着的南辽国奸细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没有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沐小鱼竟然也在为南辽国办事。

   “那皇上的意思是……”吴天不解地看着皇上。

   慕容敏从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声:“你们附耳过来……”

   沐小鱼被关押在封闭着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笨蛋敏儿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和自己关押在一处?他们不会杀了他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此刻十分牵挂着这个小师弟。

   虽然是这个小师弟连累了自己,但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如果他出事了,就没有人再唤自己师姐了。

   她将脸贴在窗棱上,压的扁扁的,但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姐!”忽然,一声幽幽的呼喊从夜色深处传来,如同鬼魅。沐小鱼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悄声回应:“是敏儿吗?”

   房门打开了,敏儿钻了进来,沐小鱼飞奔过去紧紧抱着他:“敏儿,小师弟,你没死……没死就好……”

   敏儿只感觉一缕芳香扑面而来,她的身子柔软轻盈,他忍不住回抱住她,手指轻触到她黑漆芳香的发丝,内心跟着颤栗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沐小鱼仰脸看着敏儿,脸上已经流淌了泪水:“你被他们捉到哪里去了?我真担心你会被他们打死。”

   敏儿内心的柔波一圈一圈荡漾起来,师姐虽然凶巴巴的,内心却原来如此温柔,竟然会为自己的安危而淌下眼泪。

   “师姐,我没事,真没有想到师姐你竟然会为我哭……”他伸手想要去她擦拭眼泪,却被她粗鲁地推开:“待一边去,谁会为你一个死太监流眼泪,是我的眼里被风吹进了沙子。”

   敏儿故意逗她:“这房间不是封闭的吗,哪里来的风?又哪里吹来的沙子?”

   “关你什么事?说了是沙子就是沙子。”辩驳不过沐小鱼就耍赖了。

   黑幽幽清冷冷的房间里,因为沐小鱼的真情流露,蓦然间变得有了几分温情。

   沉默了半响,敏儿才说:“我身上带了几件从家里偷出来的古董,给了看管我的人,他偷偷放走了我。师姐,他们都睡了,我们快逃吧!”

   “可是,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偷到……我不能毁了我神偷的声名。”

   敏儿暗暗好笑,什么神偷声名,一个人陶醉去,江湖上谁在乎你这个小毛贼啊?

   嘴里却说:“师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命再说!”

   说完他就牵着她的手朝外跑。

   牵上她的手的瞬间,内心的柔波又微微荡漾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敏儿也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一个女孩儿么,牵个手需要这么激动吗?

   他们沿着黑漆漆的走道一路小跑,蓦然的,敏儿站住了,说:“师姐,你看……”

   他指着一处房间说:“这是书房,没准你要的东西就藏在这里。”

   那房间微微敞开着门,露出一缕淡淡的烛火,照耀着桌台上满满厚厚的书籍。

   沐小鱼悄悄潜入了进去,看到那桌台上果然有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圈着字迹。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面具男要的东西。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她抓起来塞进怀里。

   敏儿在黑暗中注视着沐小鱼的行为,他多希望沐小鱼能够放下那张地图,可是他失望地看到沐小鱼将地图小心收好了。

   她果然是南辽国的细作。明明是东魏人却给南辽国做细作!他的心里生起一缕怒火,他讶然发现,这缕怒火不仅是为沐小鱼而生起的,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就对沐小鱼下不了狠手呢?

   只要他一挥手,万箭就将齐发,沐小鱼这个卑鄙的细作就会死于乱箭之下。可是自己居然不想她死。虽然冠冕堂皇地说了是想揪出沐小鱼背后的“大鱼”,但仿佛也有自己私人的原因。

   沐小鱼拿到要的东西,转身就跑,见敏儿屹在黑暗中,脸色阴晴不定,她伸手拉着他的手:“想什么呢!快跑吧!放心了,我赚到银子一定会分你一份。”

   银子就比这个国家还重要吗?

   沐小鱼怎么是这样爱钱如命的人?

   敏儿恨得牙痒痒的,脚步却没有迟缓,跟着沐小鱼奔了起来。

   两人跑进夜色里,一直跑到郊外,沐小鱼对敏儿说:“你藏在这里,我去找人,将图纸交给他,我就完成任务了。”

   “找人,找什么人?”敏儿纳闷地问。

   沐小鱼说:“是一个戴面具的人,啊呀你就别管了,江湖上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她让他蹲在草丛里,又拿一些草被盖住了他的脸,叮嘱:“那人很凶的,你千万不要出来。”

   沐小鱼奔了出去,站在旷野里,双手合拢:“面具男……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风将她的声音吹得四散开来。

   呼喊了许久,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沐小鱼有些怏怏的,转身想离开,却看到那面具男就屹在自己身后,大风将他青色的长袍吹得漂了起来,他是那么消瘦飘逸,站在漫天星光下,犹如一尊高贵冰冷的神祗降临凡间。

   沐小鱼将那卷地图扔了过去:“给你!”

   面具男拿起地图飞快地瞄了一眼,怔住了,这是军事防布图,十分详细,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而且,从他从别的眼线那里得到的更多情报来看,这份情报是真实可靠的。

   没有想到沐小鱼竟然比自己想象中更完美快速地完成了任务。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反而生出了几分悲凉。

   但他的眼神依然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拿起地图塞进怀里转身就走,沐小鱼呼喊着:“你什么时候给我姑姑解药?”

   面具男远远抛来一个荷包,说:“每月月圆之夜你姑姑体内的蜈蚣就会爬动,令人痛不欲生,但只要服一颗解药她就不会感觉疼痛。你听候我的命令,我就会按时送上解药和银两。”

   “不,我要的是彻底的解药!”

   “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说到最后一个字,面具男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沐小鱼嘟囔着,真是一个霸道的人,这才想起敏儿,急忙去草地上寻觅敏儿,却见他已经被人点中了睡穴,睡得打鼾了。

   她不得不佩服面具男出神入化的武功,竟然知道草丛里藏了一个人。又惊出一身冷汗,他居然没有杀死敏儿,看来这死太监命还真大。

   (4)

   慕容敏沮丧地回到宫里,自己武功不济,被人点中了睡穴居然毫不知情。

   吴天已经在殿中等候他了。

   “皇上,兵力部署图已经被那贼女偷去,皇上接下来想要如何做?”

   慕容敏嘴角微微翘起,冷笑着说:“南辽国的细作越来越猖狂了,竟然敢偷兵力部署图,你们再重新拟定一个部署图,但表面上依然按照那原图部署,不要让对方起疑心,在他们不防备的地方派驻重兵,给他们一个好看。”

   “皇上果然圣明。”吴天走近一步,欲和皇上具体商议这军事机密,忽然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和左将军商议国事呢……”

   但脚步声声,皇后娘娘花好已经移步而入,脸上满是怒色。

   “皇上,你已经三日三夜不曾来过坤宁宫了,皇上是对臣妾有责罚吗?”

   吴天一脸尴尬,这是皇上的家务事居然让自己撞见了。

   慕容敏脸色微变,他恼火地说:“朕忙于国事,皇后不要无理取闹。来人呀,送皇后回宫。”

   “臣妾无理取闹?臣妾来见见自己的丈夫难道也是不容许的吗?臣妾看谁敢阻拦臣妾!”她耍起蛮来。

   吴天急忙请辞,忙不迭地一溜小跑了出去。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都说皇后娘娘性情刁蛮任性,看来皇上再圣明也无法处理好家务事。

   慕容敏看着刁蛮的花好,脑海里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清秀、纯净,为自己落泪的女孩,给自己寂寞的心田注入了一弯清流。

   花好跺脚:“皇上,请随臣妾去坤宁宫。”

   慕容敏的内心翻涌起一丝厌恶和排斥的情绪,他挥挥宽大的袖袍,冷声说:“朕说了,朕要忙于国事!”

   “吴将军已经走了,皇上还忙什么国事呢?”

   “怎么,皇后你是想凌驾于朕之上吗?”慕容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咆哮着嚷了出来。

   花好冷静地看着愤怒的慕容敏,用比他更冷的声音说:“难道花好还没有这个权利吗?”

   “你!你大胆!”慕容敏握紧拳头,蹬蹬走上前去,怒指着她的脸。

   花好依然高傲地抬起头:“皇上,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的皇位是花好让出来的,花好若说出那个石破天惊的秘密,你还能坐上这个皇位吗?”

   慕容敏浑身颤抖:“你是在威胁朕吗?”

   “皇上,这个秘密可不止花好和太后、王叔知道,花好的娘家人将花好送于皇上面前时,皇上可是承诺了的,会一生一世对花好好,情深不变,皇上,你的诺言若算数,花好的娘家人就会缄默。其间利害关系皇上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吧!”

   慕容敏扬起手掌,在离花好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又无奈放下。

   不,不可以,不可以和皇后翻脸。

   皇族隐藏的巨大秘密不能吐露,否则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南辽国对东魏虎视眈眈,若东魏再出内乱,最后祸及的是东魏千万子民。

   父皇给自己留下了遗诏,将那时候还在母后肚内的自己封为继承人,他也敦敦教导了自己,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国君。自己怎么能将自己的子民推入水深火热中去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是哄哄女人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泛起了无奈的笑容:“皇后,朕身子也乏了,就随你回坤宁宫吧!”

   花好得意地一笑,慕容敏,你这辈子都在本宫手心里,想飞也飞不掉。就算你是国君那又如何,你和天下懦弱的丈夫们一样,不过是一个怕老婆的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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