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渊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前段时日,在东极镇压,便发觉那些邪魔有些异常,狂躁不已。”
仲兆闻言顿时回想起那段时日。
被邪魔侵染黑化的生物,一般皆是神智全无只知嗜血厮杀。当时他与孟章奉命一同前往东极镇压,沿途对战邪魔无数。只是有时对战,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以往也有此例,不过大多是因为连日奋战而致精力匮乏疲倦之故,所以当时就没把它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估计有一部分在那时就已发生了异变罢。
思及此,仲兆不禁大叹:“难怪当时那些邪兽如此难攻,我还只道是自己修炼不够勤勉。”
顾渊听着长浮的感叹,眉宇间多了些忧虑。
虽然妖兽被邪魔侵染常有,但要知唇亡齿寒,此事更是无益,如若不加以控制,后果恐难设想。
前次之行甚至发现仙兽心智不坚者都已被蛊惑反叛,连镇守的瑞兽之后也发生了一些气运退减,都想闹着换守。如今那邪魔能影响的阶位已是愈来愈高了。
“罢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顾渊起身道:“当下,还是先去趟仙狱司,看审问的如何了。”
上次东极一役,幸而发现的及时,否则纵使仙力高深者也无法与之抗衡。如今那叛出的仙兽都被逮着扣押回了仙狱司,现下都交与獬豸季丰神君问审。
仲兆应了声好,两人一同行出亭外,径直朝外离去。
这厢迟鱼还在小路上慢慢吞吞地行着,试图拖延去领罚的脚步,她一会儿左瞧瞧、右看看,伸着手嚯嚯着一旁开的正盛的花儿,心思就是不在赶路上。
可令人十分可惜的是,不管迟鱼有多不乐意,这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只要她一抬眼,便能隐约可以见着那藏书殿即那烟海阁了。
“为何时间如此之快,不能再慢些?”
她心痛的一把揪下成片的娇艳花瓣,导致那旁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和零星的绿叶,瞧着便难看的很。
若是那植物有灵定要朝迟鱼控诉:
为何要把快乐建立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明明不是我的罪过,却要我这个无辜的花儿来承担!仙界的仙人们能不能不要摘我了,总是遇事不决就揪花,我都要凋谢了!
呜呜~都不记得我第几次被揪秃了!呜呜~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为难自己人?
只可惜那罪魁祸首却十分不开窍,仙法不精怎么也听不见可怜花草的控诉。
她径直便入了烟海阁,迟鱼寻一处快速地坐下,把前日神君所说的众多书籍,一一在书架间寻了出来,像搬块砖似的全摞了一叠上去。
白泽正侧卧在书架顶上歇息,眯着眼眸,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搭在板子边缘一摇一晃,瞧着好不惬意。
陡然间听得耳边那厚重的脚步声,它咻地睁眼,果然是那不着调的蠢仙进来了。
“啧啧,这是又怎么了,”白泽从高高的书架上蹿下,蹲在她的右侧好奇:“看你脸色这般不好?”
迟鱼听言登时就万分来气,怒地拍案而起,愤愤然道:“你是不知道神君有多过分!这才不到三天,书光是这么一叠就有如此之高,更遑论要去背诵熟读里面的知识了!我又不是能过目不忘,哪有让我看一遍就记住的!”
她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只见迟鱼直接把书卷起,准备绕过书案对着那寝殿的方向,张口就要继续谴责神君。
谁知,那截袖子竟把砚台打翻了!
迟鱼刹时心头“咯噔”一声,暗自惊道:完了,这下可惨了!登时脸上赤红,自觉心虚不已,她快速地弯腰拾起被打翻在地上的砚台。
迟鱼抬头见着书案上还有残存的墨汁,就站稳身子伸手拿了旁的布,小心翼翼地想把墨水擦拭干净。结果适得其反,她把这书案弄得更糟糕了,就连干净的书面也被沾些许墨痕,弄得看着又脏又乱。
“好你个鱼仙!不曾想你头脑如此不甚清楚也就算了,”白泽见状毛都炸开,愤而怒问:“现下竟然还能蠢成这般!你就不能先把你自己收拾清楚了再管这些么?”
它围着迟鱼扑楞楞地飞着,盯着她收拾这些珍书,心痛的无以复加:“这些可都是六界难寻的孤本!”
迟鱼连连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真的的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明明就是想谴责一下这万恶的神君,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可恶!为什么化形数日以来就总是各种闯祸?
迟鱼现下是真的怀疑孟章大人与她相冲,害得她现在水逆致此。不然为何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就总是屡屡遭罪?
“能不能仔细些,”书灵看着迟鱼,眼神怒瞪的就像是要喷火:“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除污?!”
现在的小朋友,是真不能得罪!这一声吼的比一声大,叫人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她感到头大的很。
“有的有的!”迟鱼一边急声回应,一边认真擦拭起书案:“你看我现在不是在认真做嘛!”
嗯,虽然已经挽救不回那逝去的部分了。但清清还是可以有回来一点点的吧?她暗想。
白泽看着她气了个仰倒,心里无奈的感叹:靠你还不如看我自己呢?总是这样帮倒忙,惯会惹祸了,每回都要遭殃!神君说的没错,她就是个蠢鱼仙!
它在书案上恼火地跺了跺蹄,尾巴狠狠一甩,抬起头来对着污浊的书籍缓缓地吹了一口气。那上边的墨痕在雾下慢慢淡化褪去,恢复本来的面目。
“哇~”迟鱼不自觉停下休息手上的动作,看着白泽的施法,惊叹道:“天啊,感觉你什么都会!”
“你可真是个宝藏神兽!”她欢欣雀跃的直接抱起它,乐呵地在原地转起了小圈,满脸高兴。
白泽陡然之间悬在半空,感觉整个兽都要不好了。它直接炸毛怒道:“放开我!你快把我放下来!”
迟鱼可着劲的蹂躏着它,假装听不见。
她晓得这撸毛福利有多来之不易,照白泽这样的性子,下次机会还不知何年何月呢!但迟鱼也不敢揉捏的太过,因为真把它弄恼火了,白泽是铁定能让她吃苦够一壶的,而且还指不定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倒霉的。
迟鱼心里越想越多,不禁浑身一个哆嗦,手上的力道就松了,那白泽挣扎着飞出去,速度极快,但被弄得飞行也不稳,直直冲着斜角的旧娄里去了,根本刹不住车。
“啊啊啊――蠢鱼仙!我要把你宰了!”它惊叫道。